後來才知道,我被擱置三天是因為整個區的人口管控的指揮官還沒上任,他們不好先斬後奏。
下雪的天,我穿著來的那套衣服,被紳士地扶上車,把我載到一個人人都在冒著嚴寒勤懇勞動的地方,餘光瞥見他們身上的衣服,深陷的眼窩中充滿驚恐的眼睛和因營養不良蒼白得沒有血色的面板。鼻子泛酸,眼睛開始發熱,我急忙轉移視線不想太過引人注目,畢竟即使是同情也不能顯露在表面。
寒氣侵蝕著我的腿部面板,我將手攏在袖子裡互相握緊,穿著高跟鞋左搖右晃的被他們一前一後夾在中間,走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
前面等待著的是什麼,是我不想了解的未知。也許是死亡?
當我抬頭看見一座像教堂的房子矗立在整片土地唯一的高處的時候,心裡有種詭異而奇妙的感覺,而當思維隨著微微往左側轉移的視線,我甚至能感覺到神經元傳遞速度即刻加快了……
因為就在不遠處,剛剛押送我的納粹軍官之一,正站在一個人面前恭敬的說著什麼。
那人穿著硬挺的長款軍衣,一手指間夾著根菸,另一手拿著手帕時不時擦拭鼻子。
拉爾夫?拉爾夫版的Amon·Goeth?
他面前站了一排女人,她們正舉著手,Amon在對她們說著什麼。
剛與他交談的軍官走過來,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拖了過去。
等我坐在唯一一個山坡上,用教堂改成的房子的地下室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於女傭人選,比起猶太人,似乎我更適合。
我看見了身邊緊挨著的那個女人,圍巾戴在頭上,捲曲的棕發隨著一陣陣的寒風掃在她的臉頰,細眉長鼻,灰色的眼睛善良而柔弱。
Helen。
果然是進了《辛德勒的名單》。
同時心裡也輕鬆不少。如果真的進入歷史長河,成了真正Amon·Goeth的女傭,我很可能會0。0001%的機率義憤填膺的想方設法成功弄死他,或者999。9999%的機率在還沒行動之前就小命不保。但是電影中的Amon,對他的印象只有那雙迷人的眼睛,和對自己慾望的壓抑與掙扎……
我把她擠下去了。她很可能會因為這次機會的喪失受更多的苦,甚至直接被送進集中營。
我揉了揉腦門。無論如何,在這最安全,全世界都是戰火連綿,哪兒都去不了,更何況連個身份證明都沒有,別說出克拉科夫,連這個強制勞動營的邊都休想沾到。至於Amon……一個由於鎮定外表下矛盾的內心而形成的喜怒無常、反向形成和反社會人格的結合體。
反社會人格不用說,毫無原因的殺戮是家常便飯。
反向形成,看他怎麼折騰女主就知道了。喜歡上自認為不該喜歡的東西或人,並表現出相反的行為……摧殘和虐待。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光是喜怒無常就夠受了,更何況是這些?笑的時候有可能立刻就把你丟到外面凍著,或者直接發配到集中營,這還算是輕的,一個子彈穿腦而過再放到外面吊著,可能還不配他這麼對待……不要看他多麼迷人,穿了筆挺的納粹軍服禁慾十足,我的小命就像一束握在他手裡的煙花,也許一個開心或者不開心,甚至無所謂,就點燃了……
等我應他的要求站在會客室的門口的時候,他正端著杯酒站在陽臺上陰沉著臉看著底下幹活的猶太人,旁邊臥著兩隻大型犬,一隻德牧,一隻杜賓。
等站到腿快發麻快要感覺不到雙腳存在的時候我才聽見他的聲音響在面前,原來他已經走過來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聲音低沉,渾厚的英腔夾雜了其他的口音像含在喉嚨裡不太清晰的發出。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