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孫翔說得飛快：“我——我就是覺得挺詫異的。”

他感受到有冷汗順著自己的脊背往下流：“不是，是說……反正就是你這樣的態度很奇怪啊！”

孫翔匆匆忙忙地解釋著，試圖把自己有些怪異的行為掩飾過去。

而在葉修眼裡，這樣手慌腳亂的孫翔，看得他心中一軟。

他想起這段時間孫翔私下裡鍥而不捨地挑戰自己，想起熟悉的一葉之秋在他手中做出全然不同動作的模樣，還有眼前這位年輕的隊長，一邊快速用文字表達著自己的不服氣抱怨自己管太多而且對嘉世比賽的分析不合理，一邊又會在下次比賽中改進一點點的場景。

孫翔很驕傲。

從孫翔轉會來嘉世、從自己手中接過賬號卡時的言行，葉修就看得出這種驕傲。

這很正常。

任何一個天才，在自己引以為傲的領域，都是驕傲的。葉修當年也是一樣——不過他驕傲得比較低調，而孫翔驕傲得近乎自負罷了。

他很獨——這也是天才的通病。

孫翔在榮耀上銳氣逼人，擅長強攻打鬥，而弱於團隊合作與戰術掌握，也不長於細節控制。

這是葉修看看他的比賽影片就能看出來的。

這樣的孫翔，哪怕一開始他的注意點就很奇怪、和葉修的交流火藥味也沒那麼濃，葉修也不是很喜歡——他甚至有些失望。

因為最初他是如此地看重孫翔——他希望擔任嘉世隊長的孫翔能肩負起重擔，能帶著嘉世越走越好，他把深沉的期望、美好的希望都放在孫翔身上。

可孫翔做得並不能讓人滿意，甚至可以說，他做得有些失敗。

展示個人的強大而忽視團隊的整合、忽略嘉世隊員、不顧大局在比賽前夕帶領全隊到網遊裡胡鬧還同時找自己PK……

這不是一個看重嘉世並願意嘉世更好的隊長應該做的，因而葉修憤怒。

然而孫翔像是體會不到葉修的心情一樣——葉修現在強烈懷疑孫翔就是沒懂也沒在意——在葉修說過狠話後，還一直一直追著葉修不放。

他挑戰葉修，不願承認葉修指出的自己在比賽中被放大的不足；可每次和葉修交流後，下次他都會有進步。而從一場場嘉世比賽中孫翔的表現、嘉世隊員的表現裡，葉修也能看出，孫翔聽進了自己話。

哪怕其實孫翔聽進去然後改變的也不是很多，但葉修還是比較滿足了。

孫翔這種表面不聽反對暗地裡聽話的“陽違陰奉”，總比劉皓那實打實的陽奉陰違要好不是？

起碼孫翔能聽進去別人的意見，也願意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他是熱愛榮耀的。

在孫翔鍥而不捨地“倒追”過程中，葉修和孫翔的交流也多了起來，於是他看出了孫翔對榮耀的堅持與熱愛，也體會到了他對嘉世的上心。

能不能做得好是一回事，想不想做，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葉修的那些發現，已經足夠讓他對孫翔改觀一些。

而今天……

看著在自己面前反應有些過激、搞清楚自己沒有惡意後因為自己的一句好話又手足無措的孫翔，葉修有點唏噓。

他還是個孩子。

一個還年輕、自己卻已經對自己要求很高、也必須成長起來的少年。

“別想太多了。”

“……？哦。”

葉修衝孫翔安撫地笑笑，然後端著手裡的東西去結賬。

他注意到孫翔雖然再沒說話，但頂著一副一頭霧水的模樣，迅速拿了五個嘉世隊徽小蛋糕，也跟著自己後面走向收銀臺。

葉修特別努力地盯著幫陳果和唐柔帶的小甜點，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