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外話------
也就在姬灝川到得西排房時,有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朝他的書房掠來。
雖然崔易在他身旁伺候了二十年,然他從來就沒有問過崔易關於他家人或是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更從來沒有到過他在這宮城裡居住的地方。
西排房,姬灝川在腦子裡找尋關於這個地方的記憶,可他終是想不出來。
但歡喜歸歡喜,不當說的話絕不能說,不當問的話絕不能問,主子未問,身為奴僕絕不能先張嘴說話,尤其是這宮裡的人,是以這太監一路都是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帶路。
並非所有宮人都有機會見到帝君,更不可能所有人都能為帝君效勞,就算只是帶路這麼一個小事而已,也足以令這個從未在帝君跟前伺候過的太監歡喜。
“是!帝君!”太監立刻接過,語氣裡透著歡喜。
姬灝川說完,將手裡的風燈遞還給太監。
“回帝君——”太監又要答話,卻被姬灝川打斷道,“罷了,還是你給孤帶路吧。”
姬灝川微微擰眉,似在想什麼想不出一樣,又問道:“如何去?”
太監立刻又應話道:“回帝君,是的。”
“西排房?”姬灝川反問一聲。
“回帝君,崔公公住在西排房最南邊的那間房。”太監恭敬答道。
“是,帝君。”太監立刻躬身將手裡的風燈雙手遞上給姬灝川,姬灝川接過,問道,“你可知崔易住在何處?”
“嗯。”姬灝川淡淡應了一聲便要走,太監立刻上前跟著,卻被姬灝川屏退道:“都無需跟著孤,將風燈給孤便行。”
“回帝君,快丑時了。”
出了書房的門,即刻有太監上前來,只聽姬灝川問道:“現下什麼時辰了?”
姬灝川又看了一眼那裝著血玉珠的小盒子,站起了身,走出了書房。
就像這茶,尋日裡但凡他拿起茶盞,總能喝到一口溫度適宜的茶水,如今次這般什麼都未喝到,還是頭一回,可還真是不習慣。
這習慣啊,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習慣了一個人一直在身旁,突然間不在了,也還是以為他還在。
姬灝川看著空著的茶盞怔了怔,才將茶盞放回書案上。
姬灝川伸手去拿一旁的杯盞,拿開盞蓋已經喝上一口茶時,什麼都未喝到,他這才發現杯盞裡是空的,並沒有茶水
他忘了在崔易與他說完這些事的時候他便讓他去歇著去了,不必在旁伺候。
姬灝川看向尋日裡崔公公一直站著的地方,誰人也沒有。
無人應聲,回答他的只是安靜。
姬灝川擰著眉,將手裡的血玉珠放回到那一直盛放著它的小盒子裡,扣上盒蓋時喚了一聲道:“崔易。”
青羽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手上的血玉珠不見了,這才將手垂下,重新將那顆血玉珠拿到手裡來。
然姬灝川還是維持著方才拿著血玉珠的手勢,並未放下手來,他的眼睛在看著自己指尖,可此時他的模樣已是出神,他的目光其實早已不在自己手裡拿著的血玉珠上,因為他連他手上的血玉珠掉下來了都不知道。
“叮嗒……骨碌碌……”姬灝川拿在指尖的那顆血玉珠忽然從他手裡掉了下來,掉在書案上,骨碌碌滾了滾,裝到一旁的奏摺才在原地輕輕轉了轉,停了下來。
從那之後,先帝再未提及過青羽山,同先帝同去的幾位大人也一樣。
奴才昏了過去,奴才不知大火燒了多久,奴才只知,奴才醒來時已經身處那終歲嚴寒的青羽山附近的村子,離開了青羽山。
那一夜,大火好像燒著了天一樣,鳥獸嘶鳴,真真是慘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