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在你心地這麼善良的份上,你就免責了,這下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好了!”
“別,別,別,這是我的名片,你留著吧,還有…這個…我用下哈!”說時遲那時快,他隨手就把揹包外袋裡斜搭著的手機拿過去了,一頓按,緊接著一段悅耳的鈴聲響起,他笑著還給張香說,“這下我們就不怕找不著啦,呵呵!”
“什麼?搞什麼啊?自己又沒有要對他負責的意思,幹嘛給他留自己的電話啊?神經太大條了,怎麼包外口袋裡手機都能被隨意拿走呢!這下難不成要換號麼?暈,這年關底下都什麼跟什麼啊?”,張香惱怒地想著,說了句,“這麼寬的走廊你都能和我相住?我這麼大的移動目標就能視若無物麼?”
“你這麼‘大’的目標我當然不能“無物”了,是走廊因為有你,顯得窄了,再說,我們這算是相住,但是樹是你自己撞上的,不能片面說我害你的,總得五五分吧?”他還狡辯。
“哈,五五?您是交通警察前身麼?半路被警官學校掃地出門了?我想我們人民政府也容不下你這樣的奇葩在人民公僕的隊伍裡吧?警察癮沒過夠是吧?事故現場這就定論了,五五分?”張香反駁道。
“呵呵,交警我倒是沒什麼興趣,就是跟他們客串過講座,都是些老實人,有些覺得言傳身教了!”他倒是一副坦然地回道。
“是麼?就傳教到讓別人自己撞樹上啊?真是青出於藍!”張香一分鐘也不想再對著他了,於是拔腳就走。看著張香遠走的身影,那個人沒有再追下去,只是站定地看著,夕陽照耀下他的影子有些落寞,可是很堅毅。很多年以後的張香,回憶起這個下午,想起這個名叫“霍正”的人是怎樣從一開始就不討巧地走進了自己的生活。
自從畢業工作以後,張香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和早起做鬥爭,每天早晨最經常的畫面其實並不是跑步回來的林森叫張香起床,而是張香自己被鬧鐘幾番轟炸驚醒之後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一直不捨得睜開眼睛地閉目翻身下地,雙手左右摸索著從床到門之間的衣櫃和牆壁走出房間,再一路扶著牆走到洗手間,撞到洗手檯前停下後,右手伸向牙刷的方向,然後左手拿起牙膏直接擠在嘴唇上,最後用牙刷把嘴唇上的牙膏沾走放在牙齒上上下左右的刷動,直到刷完牙,準備開始洗臉時,張香才會因為涼水的入侵而不得不把一直緊閉的雙眼睜開。張香沒睡醒時是很可怕的,本來面板就白,耳朵又很敏銳,再加上眼睛紅紅的,活脫脫就是玉兔精的模樣。雖然部隊出身的何芷田對於張香賴床的習慣很是看不慣,可是看到張香每天早上困得連刷牙都不捨得睜眼的樣子,何芷田也是出離了憤怒,聽之任之了。而落在林森眼裡的這一切卻一直讓他很不安,因為張香練就的這些技能好像是在為失明做準備似的,看起來好可怕,還記得中學時張香第一次發現自己看不清楚林森指著的遠處的題板時的樣子是多麼的驚恐,當時的張香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由近及遠、由遠及近的變換時的表情一直深深地刻在林森的腦海裡,那種即將一無所有的懼怕和對遠處一無所知的迷茫的無助的臉,是林森平生第一次在張香的臉上見到,所以一直以來,總是希望張香能多睡一會兒再多睡一會兒,好像總有一天再醒來時,就能因為飽滿的睡眠讓張香的視力恢復如初般的閃亮。
工作後的第一個春節長假卻只有短短七天,過慣寒暑假的張香對於沒出元宵節就上班很不適應。在家吃完早飯來9樓張香家和田媽一塊兒喝了點清粥的林森在看著張香按倒幾次鬧鐘的延時叫醒之後,不得已苦笑著走到張香的床邊,弓著身子把嘴唇湊在張香壓在枕頭下的頭上勉強露出點兒邊的一隻耳朵附近,說,“香Lord,田媽做的發糕蛋卷要涼嘍!”被鬧鐘輕快的音樂輪番轟炸千百遍也不及此物的誘惑力終於讓張香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