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靈魂因為常年困於病榻而畫地自囚。
魏霆鈞兇狠、暴戾、拼命想佔有。
他疏離、懷疑、總是冷眼旁觀。
面對別人的好,他感動無比,卻不相信會長久;面對別人的背叛、傷害,他會想著“果然如此”。
就像躺在病榻上的時候,有人來了,他會想著“這人總會走的”;第二天再見到那人,他會想著“今天不走,明天也會走”;等到對方終於不在出現,他感覺鬆了一口氣,像是懸在自己頭上的刀總算落了下來。
“果然是這樣。”
這種想法,在魏霆鈞罵他是“病秧子”時出現過,在侄子消失時也出現過。
知道侄子死訊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心病。
他那時會那麼憤怒,甚至因此而暗暗下定決心要奪得皇位,不讓魏霆鈞他們遭遇相同的未來——不僅僅是因為他那位太子兄長的可恨,還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想法那麼不正常。
他不正常。
他的病不僅毀了他的身體,也毀了他的心。
姬瑾榮感受著戰骨的變化。
明明是那麼龐大的獸骨,與他的手掌接觸之後卻一點點變得透明,似乎正一點點虛化和變小。
記憶的傳承讓姬瑾榮的靈魂彷彿回到了歷史的始源。
人類的足跡跨過大山,走過水澤,穿過沙漠,踏過草原。尋找新的食材,尋找新的棲身之所。從一次又一次的隨水遷徙,到一個巖洞到另一個巖洞的穴居。文明發展到這一刻,還只是個牙牙學步的小孩。
可就是這麼一個還未長大的“小孩”,讓姬瑾榮驀然明白了自己去做一些事的理由。
他想要“未來”。
這個未來不一定要是他自己的。
作為每個星球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他們存在的意義是繼承文明、傳遞文明、創造文明。每一代人所能邁出的,都只是小小的那麼一小步,他們無法親眼看見“未來”,他們的生命都是渺小而短暫的。
但是他們所創造的一切並沒有被遺忘。
就好像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遺忘過怎麼去使用火焰一樣。
不管是他們最初的世界,還是未來的或者異域的,火種都一代代地傳延到了最後那一代人手中。
這就是“薪火相傳”。
姬瑾榮驀然睜開眼。
一直以來他所想做的,就是在“未來”留下痕跡。
即使他無法親眼看見。
戰骨消失了。
姬瑾榮手中燃起了一簇火焰。
純粹的、炙熱的藍色火焰。
查理親王心頭一跳,目光倏然亮了起來。獅族的特異之處,在於它的“傳承”,每一代的強者都會將記憶封存在獸骨之中,留給自己的下一代或者其他與獸骨契合的人。
契合度越高,所獲得的傳承也就越完整。獸骨與新的主人融合之後,不僅會讓新主人的實力大大增強,還會把歷任主人的記憶輸送到新主人腦海裡。
這個階段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新主人意志薄弱,很容易會被那些記憶鳩佔鵲巢。其結果與如今所說的“邪靈入侵”沒什麼不同。
這種意志被吞噬的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無法利用戰骨帶來的巨大力量凝聚出火焰。
相反,凝聚出來的火焰越亮、顏色越純粹,代表著這個人的意志越強——也代表著這個人與戰骨融合得越好。
從姬瑾榮手中凝成的火焰來看,姬瑾榮與“戰骨”幾乎是百分百地契合!
這簡直是奇蹟。
查理親王不僅沒有擔憂,反倒露出了笑容。他開口打破沉寂:“侄兒,你很厲害,你幾乎把戰骨完全融合到自己體內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