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眼波盈動,唇角細染矜持,不知蠱惑了誰人心。是更甚四年前的風華。
豆子捧著臉無不得意地嘆道:“當家的就是漂亮啊!”夥計倒好像沒什麼改變,和九年前一樣花痴。黑瞎子橫他一眼:“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嘁,四年前您走了以後,咱爺也不再是您的了不是。”
“……”
“本來嘛,您走就走唄,走了四年又回來是鬧哪樣。真怕當家的會像四年前那樣……唔。”豆子自知失言,忙捂住嘴不再說話。
墨鏡下的眼睛眯起來,他一把揪住豆子肩膀處的衣服,壓著聲音道:“接著說。”
肩膀處衣料被抓出褶皺,豆子斜了一眼,認命道:“行行行,我說黑爺,您先放開我成麼?咳,其實爺吧,也還算平靜啊,就是與平時相比話更是少得厲害,有時啊二十四小時都跟我說不到一句。他也好長一段時間不唱戲了。堂口事兒急他照樣忙,沒事兒他可以在遣唐樓坐一整天。
“……這怎麼說呢,總歸當家的私事,我們做夥計的不該多管。可是黑爺,我以為至少您該明白,爺心裡一直有您,就算他什麼都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04 是你忘了我曾告白過
【一】
黑瞎子靠住欄杆,慢慢摘了墨鏡。
樓裡明黃色的燈光瀉入眼睛,有些刺疼。他低下頭去,幾縷垂下的頭髮擋住雙眼,仍舊看不出情緒。
豆子想了想,道:“快散場了,一會兒爺下了到後臺卸妝。沒變過。”言罷便下樓去。
留在後頭的男人眯起眸子瞧臺上唱到尾聲的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詞兜轉著纏綿著在耳邊打轉兒,恍惚之中記憶裡那淡妝濃抹俏人兒的容顏如雪、水袖長舞,都似乎與面前的那個杜麗娘相重疊。
當年唱著“困春心,遊賞倦”的小娃娃,在自己絲毫未知的光陰裡,早早出落得如此驚豔。
是不甘心的吧。
從九年前在一起,總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那個。但除了花兒爺呆在他身邊的時間比較長以外,時常產生自己與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別人”沒什麼不同的錯覺。現在想來,他也不曾聽到對方對他說過那種情侶間三個字的魔法。
以前聽人講過,大多數男人過了二十五歲才算真正開始穩妥起來。
饒是黑瞎子和解語花這種有過生不如死經歷,逼著自己的思想以及智商以常人的兩倍甚至三倍的速度成長的人,彷彿也逃不開這句話。
當年驕傲的輕狂的他們,對於彼此的敢情,始終藏著隱忍的不知所措。
黑瞎子熟門熟路地走過簷角雕花的長廊,踩過陳舊而厚實的木質樓梯,穿過人聲喧鬧的前廳,朝後臺去。
解語花有專用的化妝間,應當是豆子打過了招呼,身邊來往的夥計都顧自忙活沒誰來管這個低頭拎著副墨鏡擅自闖入的陌生男人。
整整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足以將化妝臺上擺著的解語花肖像戲齣兒換了一個又一個。黑瞎子拿起那個大約三十公分高的楊貴妃模樣小工藝品,端詳好半天,放回去,喃了句:“這雙招子也不曉得能撐到什麼時候。”
當年走的時候,這裡放著的戲齣兒還是杜麗娘扮相的,他沒記錯的話。【注:戲齣兒是指“根據戲曲中某個場面而繪畫或雕塑的人物形象”。年畫較多,也有做成工藝品”。】
因此解語花下了場回來,猶豫兩秒後推開門撩了簾子,就見那天殺的黑瞎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手裡竟還捧著他花兒爺的杯子喝茶,墨鏡擱在一旁。
他目不斜視地經過,做到妝鏡前卸下頭飾。還好豆子先前告訴他一聲,否則忽然看到這人,很可能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