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
“對了。”準備回家的波江突然想起了什麼事,“聽柳君說最近學校附近有紋身的社會青年徘徊呢,好像是要找什麼人麻煩。雖然跟我們這種乖乖牌學生沒關係,幸子你還是離遠點走比較好哦。”
幸子點點頭:“不要因為人家紋身就鄙視人家啊,萬一人家是來向誰道謝的呢?又不是成群結隊來的。”
波江想了想,也覺得自己似乎是想得太多。
*
幸子的脾氣非常好,從小到大很少與人發生爭執。
不管是警察世家的家庭背景還是伴隨著自己成長的厄運纏身都在日復一日地告訴她人的生命非常脆弱,有些時候前一天還能笑著聊天的人,說不定第二天就已經躺進了棺材。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最好都對別人留一些餘地。
可或許就是這樣的忍耐也有限度,幸子覺得自己在和幸村交往之後好像就不像以前那樣心態平和。尤其是現在的她,越是一步步朝著幸村所在的醫院邁進,她的心思就越來越煩雜,這樣一對比,好像她前兩天的淡然冷靜只不過是場笑話。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能用更委婉更平和的方式來說話的,可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就是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心情……像她那樣自說自話教他做人實在是太欠考慮了,畢竟被病症困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幸村,是她沒辦法完全體會到他的感受。
那樣的事情如果換到她自己身上——如果她有一天失去了聲音呢?
如果有一天她聽不見了,會是什麼樣子?
麥克風前的自己滑稽地活動著唇舌,除了聲帶的震動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別的與聲音相關的要素,不知道自己是否發出了準確的音節也不知道說話的語調有沒有問題。不僅如此,她甚至無法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連自己是否還活著都沒辦法毫不猶豫地確定。
——誰知道那會不會是死去的自己在重新輪迴生時的體驗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
她或許會死。
想到這裡,幸子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揪緊了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到底是有怎樣的自信才會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要求幸村精市照做呢?
她真的太過分了。
所以,幸村這幾天也一直沒打電話過來。
是真的生氣了嗎?不,大概是憤怒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他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會是提出分手嗎?
間桐幸子想到這裡停下了腳步,正巧站在了十字路口,街對面的紅綠燈顯示禁止行人通行,車輛接二連三地呼嘯而過,周圍的行人好像一下子離她很遠,
——如果是呢?
像是在對她提出這樣的問題,她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不知道的固定電話號碼,幸子一時間只覺得連呼吸都放輕了。
“喂?”
“……”電話那頭有好幾秒鐘沒人說話,只傳來緩慢卻不太平靜的呼吸聲。
“……精、幸村同學?”為了不讓通話顯得太尷尬,幸子不確定地問道。
“嗯,是我。”聽上去非常沉穩的聲音,和往日的他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
“真巧,我現在正在朝著醫院過來呢!”
“幸子。”
“我很快就來了,只有三條街的距離了,有什麼見面再說吧?”不知道怎麼的,幸子非常地慌張。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麼做,她只是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麼,無力地阻止著或許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
正在此時,綠燈亮了。幸子慌不迭地小跑著過馬路,卻在走到中間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也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