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說』讓那個笨蛋自己想清楚,想不清楚就死在那裡也無所謂『。咳,太宰,我覺得這樣說別人不太禮貌……」
我心裡惦記著石尾的安危,沒空和他在這裡扯淡,「看在你認識太宰的份上,現在離開的話我可以留你一命。」
被我再次拒絕,織田作之助一臉無奈地繼續對著耳機呼叫太宰,他喂喂了兩聲,可看起來耳機那邊已經沒動靜了,於是他再次看著我,「太宰交給我的任務就是先攔截到你們的車……現在也要去下一個任務地點,請你多保重。」
直到那個身影徹底離開我的視線,我才轉身朝翻倒的房車跑去。
「石尾!你沒事吧?」
我跑到駕駛室。擋風玻璃已經在剛才的翻滾中撞破了,石尾正被安全氣囊卡著,人看起來倒是沒有大礙的樣子。
我抓起旁邊的玻璃碎片使勁地向氣囊割下去——
然而在劃破氣囊的下一秒,石尾就被我連人帶車一起甩了出去,他直接從駕駛室的窗戶裡飛出來撞到同樣翻倒在路邊的公交車上,生生撞出一口血來,手裡還牢牢攥著一把匕首。
一把本來應該割斷我脖子的匕首。
我深呼吸試圖平復心情,然而失敗。
「聽到織田作先生的話了是嗎?」
「……先下手為強。」石尾抬手擦掉了臉上的血。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怎麼會告訴你。」
也對。我感覺自己腦子不夠清醒,這一句一句的質問活像一個被渣男欺騙了感情的純潔少女……把性別一換,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你不是首領的人。」
「森鷗外算什麼東西。」他輕蔑道,「一個玩藥瓶兒的醫生,謀殺了上代首領才登上現在的位置,多得是人想讓他死。」
「控制好水層高度的話,只把你的腿廢掉也不成問題。侮辱那位大人的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我努力用指甲掐自己,卻感覺眼前漸漸漫起一片血紅。
「投降。」
「深海京,」他掙扎著爬起來,連名帶姓毫不客氣,說出的話也若有所指,「蛋糕好吃嗎?」
——他對我下藥了。
我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那些蛋糕、三餐、以及被特殊申請來的所謂「營養針」,以及這段時間連續不退的低燒,覺得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發冷,本來還有些不忍心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從喉嚨裡發出了連我自己聽著都覺得陌生的笑聲。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石尾呸出一口血沫,忽然衝到一輛布滿彈坑的私家車前,從裡面拽出一個人來。
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在這裡?
那是個還抱著襁褓的外國少年,眼神裡面都是強作鎮定的惶恐。
石尾手上匕首迅速地轉了個花,然後抵在少年的脖子上。
「我只是個遊客。」
「我妹妹還小,請不要傷害我們。」
少年完全被這飛來橫禍嚇壞了,他嘴裡只會翻來覆去地念著這幾句不標準的日語,在無用功地掙扎幾下後脖子上被利刃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他疼得一個哆嗦,雙手顫抖著停止了。
他懷裡傳出嬰兒刺耳尖銳的哭聲。
我稍微冷靜了一點。
「滾遠點!」
石尾沖我大吼。
「——」
怎麼說呢,最初的怨恨和震驚過去之後,被吼的心情真是複雜啊,尤其是今天……不久之前…剛沖他這個樣子吼過,現在被吼回來也算報應了吧…
……哭、哭是不會哭的。不過是信賴的部下原來真的是叛徒這種小事而已,再怎麼說我也、也是個男人,動不動就哭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