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極度恐懼的微表情。
太宰治立刻意識到,那正是因為【腦髓地獄】的作用。
可「深海京」的臉上還是掛著和眼神極不相符的笑容。
這種不協調感才是太宰確認此人並非深海京,或者按照他的說法,是作為深海京的「第二人格」而存在。
「但這並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哦,而是那孩子自己選擇了沉睡呢。」
「於無法甦醒的噩夢之中。」
「深海京」用食指點了點自己隱約還帶著點濕潤的眼角,原本散漫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冰冷。
「我可是能看到的哦,」
明明是處在下位,可「深海京」一霎那間的威壓卻彷彿俯視著人間的神明,無情而洞察,世間一切都在那雙眼下無處遁形——
「既然這場鬧劇的帷幕,是由治君揭開的。」
「——那麼讓作為主人格的京醬會就這麼沉睡下去,而你將親手送走自己的朋友這個結果,也不是不能預料到的吧?」
「……!」
「說到底,是你太不小心了呢。」
「深海京」看上去非常惡意地笑了起來。
然而,下一句話時,他的臉上卻似乎出現了某些懷唸的神色,「後悔這種事,從來都不適合我們呢,治君。」
……
太宰治抿了抿唇。
他的整個計劃裡,的確包括了支付「深海京會陷入【腦髓地獄】」這個代價。
但和【死屋之鼠】從a那裡拿到的過時情報不同,太宰治作為這兩年間親密度直線上漲的友人,自然知道深海京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執念,是自己兩年前曾經窺探過一角的黑暗之花。
——深海京是個曾經毀滅過世界的人。
儘管這並非完全出自他的本意,甚至要太宰治來說,就是「這完全就和京君沒關係嘛」。
可他知道,對於深海京來說,哪怕笑起來也是明朗開心的樣子,暗自吐槽時也會生動地鼓著臉翻白眼,但本人卻無時無刻不被困在這個可怕的鳥籠之中哭泣著。
京君他呀……
如果不是現在還沐浴在「深海京」的注視之下,太宰治甚至想深深地為那個死腦筋的蠢貨嘆口氣了。
……願意無所保留地為港口afia貢獻著所有的力量,卻因為害怕著將來的某一天會重蹈覆轍,而極度地抗拒著任何提高會自身實力的方法。
甚至和自己、和中也交好,也不全是因為性情相投的關係。
還有……那個所謂的信物。
——要說利用這方面的話,這個看似玩不出半點心計的天真孩子,反而是做出了更過分的事情的一方。
太宰治一直都清楚這點,但他不想去深究對方心底的秘密,在黑手黨之中,沒有人會去窺探同伴的內心,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他自己當年曾經被不懂事的京君,將心底深處的想法光天化日地扯出來過,那種「被理解」的感覺宛如最上品的烈酒,一口喝下去時如焚燒的烈火般折磨喉嚨折磨腸胃折磨心靈甚至折磨靈魂——可唯獨那一瞬間的安慰感讓人上癮。
太宰治雖然很喜歡用奇奇怪怪的自製雞尾酒把對方灌醉,但「這種酒」還是算了吧。
反正就按京君那簡單明瞭的腦迴路,又在自己的身邊,能做出什麼不在他掌握中的事情呢?
——然而。
在將京君拉入這次的計劃時,擁有【人間失格】的他,的確做好了要用【腦髓地獄】將對方從鳥籠中徹底拉出來的打算。
並不是太宰治對自己的決定前後矛盾,而是他在上次與【組合】的戰鬥中,就意識到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似乎在策劃著名什麼。
那種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