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愛著全部人類的,折原君您呢。」
「……」
折原臨也無言地閉上眼睛。
的確。
他不會將自己深愛的、熱愛的、摯愛的人類,交給一個毫無感情的【怪物】去估衡控制,然後在不知名又毫無徵兆的某一天,就被對方屠戮殆盡。
——但是,面前的人也不是什麼好心的慈善家。
折原臨也撐著桌子站起來,他睜開那雙彷彿聚集了人性所有陰鬱色彩的暗紅眼眸,卻完全無視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帶來的僱傭兵,直直頂在他頭上的槍口。
「像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情報販子,如何能支付得起魔人先生這樣寶貴的情報呢?」
「當然,我也有向您尋求的東西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拿出一張照片。這次照片上是被銬住雙手的一男一女,拍得異常模糊,似乎是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匆忙照下來的。
「高井宏和鈴木靜子,他們二人是兩年零四個月前從內戰中的橫濱逃亡至東京的一對夫婦,就住在你剛剛關注的那位黃髮少年隔壁。」
纖長的手指快速劃過男人的臉,最後停留在女人垂落的發梢間,一觸即撤。
「請在空閒之餘,向我提供這位女士的情報吧?」
他微微地笑了。
「畢竟我在此地可是人生地不熟,非常需要您的幫助呢。」
這幾日來自港口黑手黨的追殺也實在太過緊密了。
魔人想。
那個名叫太宰治的黑手黨幹部,真是不能小看。比起兩年前一觸而過的小交鋒來說,這次可真是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如果對方親自出馬的話,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這次折在裡面。
因此,到東京來尋求當地地頭蛇的庇護,也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粟楠會和港口afia的關係尚可,那麼找到處於中立角度的情報販子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對吧?
·
「是嗎?」
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洞察力,自然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困惑與試探。但他對此並不在意,只是從地上起身,隨意地夾了兩塊壽司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我倒認為物有所值呢。」
畢竟鈴木靜子、或者應該說高井靜子?
她可是手無寸鐵的……諾亞?
啊,這個壽司可真難吃,比前天在同鄉開店裡吃到的那種還要難吃。
明天差不多也該讓【計劃】正式開始了?
還是後天?
不過據說後天要降溫來著,為了自己貧乏可憐的身體著想,還是明天吧。
魔人一邊生無可戀地嚼著嘴裡軟綿綿的飯糰,一邊漫無目的地發散著自己的思維。
忽然間他想到了今天安排的,用來打消折原臨也最後疑慮的【第一步】:今日唯一一點能讓他稍微愉悅起來的事。
「好歹也曾經是【組合】的高階成員,難道沒達成您心目中的目標嗎?」
「不,那孩子的遭遇,的確讓我見識了深海京的殘忍之處。」
折原臨也舉起杯子喝了口水,臉上沒什麼表情。同樣,他平時那種格外玩世不恭的態度也跟著消失了。難得平靜的表情和室內光線的陰影一起折照,反而從裡往外透露出了一股冷酷難言的氛圍。
「對重傷到那種程度的未成年人都能下殺手,人性的光芒在他身上已經完全泯滅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對此評價不置可否。
當然了,畢竟你在密醫樓下看到的那個,是另外一個活蹦亂跳,並且對傷害了自己半身的港口黑手黨深惡痛絕的「替身演員」呢。
……
派遣僱傭兵將因為任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