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屬於白蘭的兵器。」
「以後也稍微勇敢一點,自己主動向前走出一步吧。」
明明是敵方家族的首領,可他臨死前的遺言卻一直雋刻在我的心底。
但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向前邁出那一步,白蘭大人就……世界毀滅了,十年後的深海京自然也不復存在。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獲得了那段時光的記憶。
於是,在來到這個全新的陌生世界,在被鈴木小姐所接納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要勇敢一點:既然當初選擇和白蘭大人一起離開那個孤獨的海底巢穴,就要學著去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而並非單純的兵器。
可是……
那個人沒有告訴過我——
……
我跪在織田作的身邊,用凍結式製造出來的冰蓋住了他胸前的傷口。
「京……」
「別說話了……織田作。」
我感覺自己彷彿就像一具被牽了提線一樣的木偶人。
我的身體在動著,哭著,試圖救他,試圖為了挽回他的性命而做些什麼。
但是我的靈魂卻像被撕裂了一樣漂浮在半空,靜靜地待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織田作的生命繼續散落凋零,就像秋時的落葉般枯萎又脆弱。
我知道的。
被擊中心臟而大量失血。
別說凜姐被首領禁止出手,哪怕是我們現在就送織田作去裝置齊全的急救室搶救,只憑現在的醫療技術,也無法把他從死亡手裡拉回來了。
縱然我曾經看著無數比這更加殘酷的景象在我眼前發生過,卻沒有哪一次比現在,讓我感到更加的……更加的……
我想對他說求求你別離開我。
我想對他說織田作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我想對他說以後沒有你我要怎麼辦。
我想對他說不要死。
可我只是靜靜地看著織田作氣若遊絲地和太宰說話,看著他抽了最後一口煙,看著他的手顫抖著伸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最後無力地落在地上。
——看著他死去。
……
我感到悲傷。
比被白蘭大人丟棄,比被他吩咐著去毀滅世界,比之前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更讓「深海京」這個人感到痛苦的悲傷。
我試圖回憶美好的過去來淡化這份悲傷,可過往越是美好,我的內心就越發的痛苦。
白蘭大人幾乎從來都不會給予我多餘的關心。
而港口黑手黨的他們卻不一樣。
他們會疼愛我、欺負我、保護我,這些細小而不起眼的溫暖,最終卻組合成瞭如今用來傷害我的利刃。
如果在和白蘭大人相遇的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在未來要經歷這麼悲傷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再選擇讓「深海京」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澤田先生,您當初告訴我要勇敢地向前邁出一步。
可為什麼您沒有告訴我。
成為人類,竟然會是這麼痛苦的事情。
……
「京君,你……要去哪裡?」
我聽到太宰在背後輕聲問道。
「回家。」
「回去港口黑手黨……嗎?」
太宰小心地避開了冰凍的部位,將懷裡織田作的屍體平放在地上,然後向我這邊走了兩步,乾澀地說道,
「織田作家的孩子,是首領通知給iic的頭目的,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計劃。你現在回去,他會給予你什麼樣的懲罰——」
「不是,」
我轉過身,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正在像一個人類的心臟一樣,有規律地劇烈鼓動著,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