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就像是位真正教養良好的小淑女一樣,在提著裙子屈膝行禮後從哀艷秀麗的黑手黨幹部手中接過了那盞觸感溫潤的茶碗,就在她端著茶準備離開時,尾崎紅葉突然出聲道,「小心點,小姑娘。」
「這套茶具還是那孩子當年升任準幹部時送給我的禮物,奴家這麼多年可是一直好好儲存著呢,」她斂袖站起,帶著一身暖香離開了獨坐的茶室,來到了假憩的森鷗外的面前,「畢竟弄壞的話,那孩子,京他會鬧脾氣的吧?」
「怎麼會,」
不管是被端來了或許含有毒藥的茶,還是身為武鬥派的尾崎紅葉的主動靠近,森鷗外的面色都毫無動搖之意。雖然擁有足夠冷靜的頭腦,但這個男人的膽魄和氣勢都幾乎接近瘋狂的邊緣,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也無法讓眾多殘暴的異能力者臣服他的統治,「那孩子是多麼敬重你,區區一隻茶碗的損壞怎麼會讓他生氣呢。」
「呼呼,因為受委屈了,鬧脾氣也是正常的。」
尾崎紅葉掩著唇笑,語氣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不知道是憐愛還是抱怨的意味,「那孩子,相處時被太宰欺負了,就會躲著對方走直到太宰來找他和好;訓練時被中也打疼了,也會來告狀讓奴家去罵他直到中也道歉——被傷害之後需要人去哄去討好,不正是鬧脾氣……不,撒嬌的一種嗎?」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就算了。」她哼笑一聲。
「可是如果被數次利用後也沒有一點解釋,被尊敬的首領下達了無法理解的有害命令,心愛的副官也不明不白地死去,親密無間的友人也開始彼此刀劍相向,甚至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想留下……這種程度的撒嬌,不也是正常的嗎?」
「撒嬌麼……這還真是讓人吃不消的說法啊,」
森鷗外有些疲憊地睜開眼睛,盯著那杯由對方親手沏好的茶幽幽開口,「橫濱都要被摧毀了,我等幾代人辛勞積累下來的組織也要頃刻覆滅,嚴重的話整個國家都會受到影響,這種情況你也要稱之為『撒嬌』嗎?」
「京他是擁有強大異能力的黑手黨成員,又不是生氣時只會將手中玩具丟出去的孩童,」尾崎紅葉反駁道,「硬要說的話,造成今天這樣的場面都是因為鷗外殿下您,錯估了他的實力不是嗎?」
「……的確。」
森鷗外坐直了身體,思索的神色重新走進他的眼底。而愛麗絲在將手中的茶放到一邊後,又開始像平常那樣,自顧自地拿起一支蠟筆塗塗抹抹,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了一樣。
「供職期間,京君他沒有擴張權利的野心、也不會去鍛鍊自己的能力、消極被動,完全不像太宰君或者中也君那樣,展現出符合人類社會價值觀的成熟表現。我本來以為京君只是拿了一張好牌之後,就開始沉浸在家族角色扮演遊戲中的孩子。這樣的話偶爾縱容他也無所謂,畢竟在被其他人的努力拋下之後自然就會去成長。」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神情冷酷地說道,「當然,若是因為拒絕成長被拋下的話,他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只是我沒想到,這張牌的威力比我想像中要大很多,大到一夕之間就能覆滅無數人無數時間的努力。看來以前的那些行為,不是因為他太過幼稚的關係,而是我們之間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
「權利、計謀、平衡,我們處心積慮的東西在京君看來不值一提,我們也好,組合也好,魔人也好,對於他就像是看到幾群螞蟻在行兵布陣地爭奪食物一樣。」
「不管螻蟻之間如何絞盡腦汁地爭鬥,對於神明大人而言,卻是令人愉快的劇目,是厭倦之後隨便倒下去一壺開水就能解決的小麻煩,自然就不會浪費精力去思考這些問題。」
「至於力量,」森鷗外回想起之前情報部門發過來的、那份由異能特務科記錄下這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