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場全船的騷亂中遇到了不少人。
明晃晃帶著殺意和武器橫衝直撞過來的;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準備狙擊的;假裝自己落難試圖求助、然後準備上演一場「農夫與蛇」的……
總之到最後,這些愚蠢的人類已經浪費了我能從太宰身上所分割出來賜予他們所有憐愛——所以只要我看清這個人不是太宰之後,就會直接把對方用水壓碾碎,讓他們的鮮血和哀嚎來填補我內心即將失去友人的惶恐。
無論對方是否真的是我的敵人,也無論對方是否只是無辜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宛如幽靈船上的鬼魂一樣,我抱著玩偶在這艘遊艇裡晃晃悠悠,把這三層樓所有我去過的地方都殺了個遍。
甚至甲板那一層整條走廊的地毯,都已經被死者們肉泥和鮮血給徹底浸透了,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會感覺會腳下飽滿過頭地沁出血水。
可是我始終找不到太宰。
我害怕他已經死了,或者是已經被人抓走。
和織田作那時相比,這次的情況又有所不同,沒有首領、沒有中也先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住我想要去救他的腳步——可如果我還是救不了他呢?
「太宰,你在哪裡?」
殘陽沒落,屬於黑暗和明月群星主宰的夜幕即將來臨。我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甲板,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呼喚他的名字。
而這聲音卻被逐漸寒涼下來的海風吹拂消散,直到餘音散盡也始終無人回應。
夜晚不是屬於人類活動的時間。
萬一太宰在這時候不小心落進海里,我要怎麼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他。
說不定到時候,我甚至連他的遺體都找不到……
「……太宰,你在哪裡?」
我趴在甲板的欄杆上試圖往海里看,越是設想這種可怕的結局,就越讓我感到心痛和難過。
……不該在這時候自暴自棄。
至少,我要找到能救太宰的方法。
……
『聽到了引導者的溫柔話語,兵器試圖向人類邁出一步。
可就在這個時候,初識人心的兵器卻犯下了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是無法饒恕的罪孽——儘管那才是祂的本職工作。
那之後,祂……他試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去贖罪,至少不要再重蹈覆轍。
兵器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力量,試圖讓自己融入這些弱小的人類群體中,就像是一隻格格不入的黑羊,在努力地給自己的皮毛上粉刷著群體所歸屬的白色。
中也先生都做到了,所以他也一定可以的,
這些過於明亮奪目、溫柔繾綣的靈魂,在他孤獨一人感到難過痛苦、前路難行的時候,給予了甜美的芒果蛋糕和慈愛的摸摸頭鼓勵,還有充滿耐心的教導和彷彿永遠都不會分離的陪伴,甚至還會反過來試圖保護曾經毀滅世界的他。
一個名叫「家」的禮物,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幸福。
啊,請讓他就這樣一輩子幸福過下去吧。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至少——
這樣默默祈禱著的兵器卻不知道,更加痛苦的災難馬上就要到來。
背叛,才是人類這場命運悲劇中,永不更改的主旋律。』
……
直升機在頭頂盤旋,不少人順著繩索動作嫻熟地滑落下來。
他們整齊劃一地穿著一身藍迷彩的筆挺軍裝,金扣肩章,正氣凜然地用槍口將我包圍。為首者神情威嚴地走過來,開口喝道:「舉起雙手……」
——殺掉。
遠處漸漸有快艇在接近,一群全副武裝的僱傭兵們從快艇上順著鐵梯爬上了甲板。
他們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毫不留情地舉槍直接對準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