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洲看著他,眸色深沉,帶著一絲陰鬱,直至刺入他眼眸深處。他沒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說:“師兄,你怕了?”
溫孤燁靜了靜:“你說吧。”
季連洲表情不變,語氣淡淡的:“那樣東西的名字,叫做招魂散。”
“招魂散?”
季連洲道:“既然要招魂,引子裡面當然也得帶魂。師兄失蹤時是金丹巔峰,而我那時已邁入分神期。”
溫孤燁輕輕地說:“分神期……過了千年,你還記得我?”
季連洲的眼裡浮上些意味不明:“那時候我剩一個念頭,再找不到師兄,天地萬物對我來說都不過浮土。分神期大能如若自爆,天下還能剩下幾分?”
溫孤燁本能的覺得有哪裡不對。季連洲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熱切,讓他不由想起了阿洲。
與他相處了六百年的阿洲,眼裡只有他的阿洲,雙修之時纏纏綿綿對他訴說著喜歡的阿洲。
可季連洲先前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提醒他,對方是真的忘了,把兩人所有過往都遺落在漫長的時光裡。連方才的表情,都是在模仿路知處。
他穩住波動的心神:“那你?”
季連洲往前一步,立在溫孤燁身前,很漫不經心地說:“我殺了十幾座仙城的人,蒐集起他們的魂魄。再往當年的潯陽宮借了一座鼎,開始煉招魂散。”
“十幾座仙城?”溫孤燁的瞳孔微微縮小。
季連洲唇角挑起:“師兄怕了?”
溫孤燁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原來是你。”
原來他就是那魔尊。
潛龍淵裡,當了萬年背景板的魔尊。
可魔尊不是早在正文開始之前就飛昇了嗎?怎麼會奪舍季淵,怎麼會是……
溫孤燁倏忽想到些什麼。如果自己沒有穿成毓煌,逍遙宗大弟子就不會在正邪大戰結束時看到空間被撕裂的縫隙,進而踏出一步,進入兩萬年前的修真界。而當時的季連洲如果沒有遇到自己,修行方式大概都會出現變化,從而在後來順利渡劫。
在他思索的同時,季連洲也在觀察他的面色。
不像是忌憚,反倒像在深思。
片刻之後,季連洲見溫孤燁始終沒有要就此說點什麼的意思,便自己接了下去:“總歸,那時候的正道修士是怕了。他們組了屠魔盟,要殺我。我與他們戰了許久,好在當時天地間少有的大乘期修士都在閉關,無人出手。最後,他們把我封進潛龍淵。師兄,你說可笑不可笑?潛龍淵是怎麼成的,你該知道。”
溫孤燁闔上眼道:“我,當然知道。”
季連洲離他更緊了些,手搭上溫孤燁的肩。這樣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於是季連洲順從了自己的心意,直接將溫孤燁按入自己懷中。
從在逍遙宗內門隔著禁制看見溫孤燁時,他就想著這樣一天。
現在溫孤燁心軟了,雖不是對他。
季連洲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光亮。愛意可以消融,*卻經久不衰,自己在情‘事上的偏好本由對方而起,這也能解釋他為什麼總對溫孤燁恨不起來。
既然如此,就用另一種方式補償罷。
可心下頓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
溫孤燁大概還沉浸在什麼思緒中,一時之間對他的動作毫無抗拒。季連洲的手指在溫孤燁如墨的長髮中穿過,模仿路知處可能還會生硬,可如果模仿物件是自己,一切都容易起來。他忽略掉隱隱約約的不適感,嗓音低沉,一如嘆息:“只有小哥哥這樣寵我。我殺那些人的時候,只擔心一件事,小哥哥知道後會不會和旁人一樣,恨我欺我辱我。”
大概是因為語氣神態都太過情真意切,季連洲意外的發覺,溫孤燁幫他擋住瘴氣中的大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