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沒有任何不同。
寶劍落地,傻鵪鶉再次被牢牢制住,無法動彈。
這次,皇甫晟沒有放開她。
一手捏著她的兩隻胳膊,一手放在她喉嚨口,將她牢牢困在自己懷裡,沒有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掙扎餘地。
他以一個絕對碾壓者的姿態,用一種聽著就和不屑的語氣開口,聲音很低沉,聽了讓人覺得很壓抑:
「你不是練了很久的武術,很厲害嗎?」
「你不是逃得快能贏過永嘉侯嗎?」
「你不是有微光,能保護自己嗎?」
「如果,現在打敗你的人是你敵人中的任何一個,趙曦玥,你早已死了三回了!」
「趙曦玥,你練的不是武藝,只是一種強身健體的方法。三歲孩童也好,八十老嫗也罷,只要有力氣,只要能喘氣,就能一直不停跑。」
「你有什麼可驕傲的!」
「你能跑幾圈,五圈,六圈?呵,漿洗房的婆子到處送漿洗好的衣衫,一天能來回跑十來圈!」
「你能比得過她們?」
「你說你跑得過永嘉侯,高興又得意,可你心裡應該有數,你根本跑不過阿亮。」
「永嘉侯若是沒了顧忌,他只要一聲令下,侯府就能立刻有十幾二十個阿亮同時出現,你們主僕三人,我派去跟隨你的侍衛可能還來不及趕去內院,你們幾人馬上就會被人剁成肉泥!」
「趙曦玥,你醒醒吧!」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可在別人眼裡,你不過一顆輕飄飄的草芥,伸手一捏就能徹底毀滅的草芥!」
「你——」
皇甫晟突然停住。
放在她脖子上用以威脅她的手,被一連串的水珠給打濕了。
皇甫晟疑惑,但馬上反應過來。
小姑娘在哭。
他記起來了,香香哭的時候從來不發任何聲音,一顆一顆眼淚往下落的時候,甚至她自己都不會察覺。
他剛才忘記了,只覺得被他桎梏在懷裡的小姑娘一動不動,是在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話。
「曦玥?香香?」
皇甫晟馬上鬆開她,輕輕喚她。
香香身上強有力的束縛消失了,她卻依舊一動不動,低著頭呆呆的一動不動。
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吧嗒,吧嗒!」
以皇甫晟的耳力,能聽見有水珠不停地落在地上。
他突然有些後悔和她說得這麼直白。
她住在侯府時,傳來的信件裡滿滿當當記載了她的努力和勇敢,不論是努力跑圈,還是努力記著夫子的教導,她都十分用心。
雖然,這些事情在很多人看來不值一提,但她至少一直都在進步。
可是,她面對的是侯府那種陷進去就會沒頂的黑暗沼澤,稍有不慎就會屍骨無存。
就算他為她殫精竭慮,也總會有疏忽的一天。
如果這一天到來,她要如何自救?
永嘉侯府應該馬上要辦喪事了,她應該立刻會被接回去。
可她和同齡姑娘相比,不但身子骨若,心智還又懵懂,到了那日她該如何面對?
其他十四歲快要及笄的貴族年輕姑娘,早已被被家中當成年女子看待。
這些姑娘早已或見識或經歷過了各種後宅陰私,心智成熟,手段也許狠辣或許沉穩,遭遇危險時已經能及時周旋並馬上想好對策;她們從小被府中長輩嬌養長大,吃穿用度無須擔心,甚至用各種珍貴藥材提前進補,十四歲快要及笄前大多身體康健,一旦成親去了夫家後,不但受得住磋磨還能順利誕下子嗣,迅速站穩腳跟。
可是,他的小姑娘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