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色的織錦長袍,深藍色的腰帶,腰間懸掛一塊羊脂美玉,人到中年,依舊風度翩翩。
是她一生的驕傲。
「嗬——嗬——」漏氣的胸腔用盡了力氣拼命喘息,汪氏想要再多看寶貝兒子幾眼。
可這是她俊美又聰慧的長子嗎?
汪氏眼中流淌出血淚。
原來,夢裡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的長子,她的寶貝兒子,被人剝了臉皮後還要被野狗啃咬,原本俊朗的容貌血肉模糊,挺拔的身軀支離破碎。
她死死咬住嘴唇,彷彿在燃燒殘餘生命一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手腳並用的爬過去,伸出顫抖的手指,想要去摸一摸她的兒子。
「住手!此乃嫌犯,不可觸碰!」
衙差用刀格擋出聲厲喝,汪氏一口氣耗盡,又重重摔回地上。
皇甫昕清正的聲音緩緩地清晰地傳到汪氏耳朵裡:「汪氏,這嫌犯面容被毀身份尚未確鑿,容不得觸碰毀壞。」
汪氏靜默半晌,滿臉散發後面,一張乾枯的老臉露出了猙獰卻悲苦的笑容:「嗬、皇甫昕,嗬、你、你厲害,嗬、想知道什麼,嗬嗬,我都說,嗬嗬只要,只要讓我再見他最後一面,嗬嗬!」
又是一夜過去。
皇甫晟已經熬得雙目赤紅,香香卻依舊沒有醒來。
「三爺,何進託屬下來回事。」阿亮剛醒來沒多久,就被何進央著幫忙回話。
皇甫晟開口,才發現嗓子啞了:「進來。」
阿亮拱手行禮,輕聲回到:「三爺,何進託十七傳口信,永嘉侯太夫人汪氏已經全部招供,永嘉侯屍體已由刑部出面接手。」
皇甫晟沉默,只微微頷首。
連著兩天不眠不休的謀劃,並不只是讓汪氏吐露當年全部實情,而是想讓她親眼看著二子夫婦伏法,親眼見到長子殘破不堪的身體,讓她也嘗嘗失去至親之人是如何痛苦滋味。
想要輕輕鬆鬆地離開人世,也得看他答不答應。
香香母親去世,父親等同擺設,舅舅自顧不暇,但她並非無人依靠。
誠然,她雖然心智遲緩了些,但遇到危險她也並非膽小如鼠。
只要她敢拿著微光勇敢護衛自己,不管她的小寶劍染了誰的血,他皇甫晟都願意為她依靠,做她後盾,護她一生無憂。
阿亮見皇甫晟沉默,也不說退下,她探頭往床上看看,小心翼翼問:「三爺,要不您去歇一會,我來照看姑娘?」
皇甫晟搖頭,「不必,退下。」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香香依舊沒有醒來。
只是她的手心不再冒出冷汗來。
榮王妃帶著楊嬤嬤趕來,給她餵了一些稀粥,皇甫晟也一起用了一些。
餵完粥,榮王妃也沒多勸,帶著楊嬤嬤又走了。
屋裡又只有兩人。
天氣晴朗,春日陽光明媚。
春歸苑裡樹上的小鳥似乎特別會叫,嘰嘰喳喳不停。
皇甫晟坐在床頭思忖半晌,彎腰將昏睡的香香橫抱在懷裡,慢慢往小湖邊而去。
剛離開屋子,桌子底下的大黑也走了出來,花花也晃晃悠悠地跟上。
兩人兩貓,往小湖邊而去。
陽光暖融融的,映照在香香有些蒼白的小臉上,皇甫晟手臂微攏,將她往懷中摟緊一些。
不一會,來到了香香經常看大魚的大石頭邊上,皇甫晟坐著,香香就靠躺在他懷裡。
大黑今日很乖,坐著一動不動,看見湖面遊動的魚兒,連尾巴尖都沒有動一下,緊緊的繞在爪子邊上,難得的乖巧。
不過一盞茶不到的功夫,一條紅色的大鯉魚躍出了水面,在空中飛快地甩了甩尾巴,「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