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皺眉,一邊迅速將胳膊上的布條紮好,一邊告訴小德子:「下面奉茶。」
三爺聲音有些不對啊,一點也沒有他意料中的驚喜。
怎麼就不讓上去呢,奴才連一兩金和糖蒸酥酪都準備好了,您喝口茶聽姑娘說說話,姑娘則吃個點心和您聊聊天,多好啊!
總比坐在下面只有桌椅的堂屋強吧。
但主子這麼吩咐,小德子也沒法置喙。
「哎——唉!」小德子滿腔熱情被滅了一大半,「知道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退思園的下人看見風一般吹過的曦玥,只來得及行個禮,人影就消失了。
小姑娘已經快跑進小樓裡了。
皇甫晟掃一眼桌上染血的衣衫,和幾個瓶瓶罐罐,起身快速下樓。
「三、三哥哥?」曦玥進屋就找人。
小德子笑呵呵地迎上來:「姑娘,這邊坐!」
「小德子公公,三哥哥傷勢嚴重嗎?他怎麼會受傷的?鐵塔侍衛傷勢嚴重嗎?趙老先生怎麼說?」曦玥問題一個接一個。
小德子張嘴又閉上了,恭敬地喊:「三爺。」
曦玥這才看見從轉角出走過來的皇甫晟,她飛快跑過去,扯著皇甫晟的衣袖,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
然後,她竟然什麼也沒發現!
她抬頭朝皇甫晟看,眨眨眼,又疑惑地眨眨眼。
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溜圓,一臉的疑惑和不解,還有滿心的擔憂,「三哥哥,你傷著哪裡了?」
是肩膀,胸口,後腰,還是腿上?
皇甫晟看見她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從後腰一直往下……
「沒大礙,」皇甫晟不著痕跡地腳步一錯微微側身,他輕描淡寫地開口。
然後,他看見了小姑娘視線又轉回了他臉上。
「哦,那就好,」小姑娘釋然地拍拍胸口,「阿亮和我說你們受傷了,我很擔心呢!」
不過右臂上一道翻開的皮肉傷而已,已經上了藥包紮好了。
「那到底傷在哪裡了?」曦玥還是略微有些擔心地問他,「上了藥嗎,需要我幫忙嗎?我很聰明的,阿亮耍劍,嗯不是,阿亮上次舞劍的時候,太重了不稱手,胳膊上不小心劃傷了一個口子,我也幫忙包紮的。」
到底傷在哪裡了?
三哥哥是不是又不聽話,不願意上藥包紮?
曦玥視線從剛才的地方繼續看,眼神很專注,盯著一瞬不瞬的,彷彿一定要找出傷口來。
皇甫晟抿了抿唇,轉身直接面朝她,抬起胳膊,露出包紮好的地方:「就這裡,已經上藥了。」
曦玥又把視線轉了回來,布條乾乾淨淨沒有血跡,只有一些淡淡的藥味,她這才放心:「哦。」
想了想,她又追問:「三哥哥怎麼傷的啊,好端端的這麼就受傷了。」
怎麼受傷的?
皇甫晟緩緩垂眸,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陣奪命的箭雨,然後一張銀灰色的巨大鐵網從天而降,狠狠勒住他們的身體,也像是死神伸手無情地掐緊了他們的脖子,無法呼吸,生命隨時都能消逝。然後,他舉起長劍,用盡所有力氣奮力破開鐵網,終於,敵人的鮮血漸漸澆滅了他洶湧彭拜的怒火……
見小姑娘眼睛滿臉擔心還有一絲焦急,皇甫晟緩緩抬眼,心裡柔和的情愫緩緩湧出,像是清澈的泉水,連眸底最後一絲怒火都被徹底澆滅。
「找了欠債的人,不小心受了傷,」皇甫晟輕描淡寫說了一句。
他聲音低低的,和緩無比,像是密林深處撥開的雲霧之後,顯露的一灣小湖,流水潺潺,隱秘,細聽有幾分悅耳。
別人根本聽不出,就在兩個時辰前,他剛剛面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