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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亂得有些疼。

她的腦子迴響著君王那句‘長痛不如短痛’,心中的秤也慢慢在失衡。

她恍惚間有些嫉妒今夜伴著君王身側的女子,刻意忽視著君王已是陪了四月餘的事實。

她忽地想去尋一瑤琴抱著,依著那殿門,循著那古調,哼一哼那長門賦,聊慰己心。

可一想到那瑤琴聲許會傳得極遠,梁瓊詩又不想去折騰。

索性念著君王臨行前說得信寡人唐迷糊了一夜。

一夜能改變什麼,梁瓊詩並不知曉。

只是,當清晨的光照入眼底之時,梁瓊詩驚詫的發現她能看見了。

能看見雕龍的金榻,能瞧見鑲玉的地板。

梁瓊詩不敢置信的赤著足,在玉上踩了踩,發覺竟還是暖玉。

撇開那玉,梁瓊詩端詳了繡著雲錦的地毯片刻,一陣恍惚,這殿著實不像一個宮婦住的地方。

她的左手邊是一排排的書簡,右手邊是一張描繪得格外精細的地圖。

這是君王的住處麼?

梁瓊詩伸手撩開書架旁的珠簾,踏到裡面,打算瞧了瞧。

可腳步一踏入珠簾內,她便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

珠簾裡沒什麼特別的物件,有的只是一幅幅的畫。

畫的內容也很單一。

但梁瓊詩卻忍不住把視線留在那一張張畫卷上,一時竟是有些痴了。

那一張張畫卷看上去離畫的時間不遠,梁瓊詩低著頭仔細辨別了片刻畫卷的落款,皆是君王的名字。

君王的名字?莫不是尋常時君王常常偷瞧著她,為她作畫?

幻想著君王隔著燭光,瞧著自己的臉,在紙上落筆的模樣,梁瓊詩的臉上不禁浮過一絲紅暈。

許昭平,許昭平,真是個可人的名字!

梁瓊詩笑盈盈的看著君王的名字,心中暗道,這許是世上最好看的三個字了。

可看著看著,她又感覺‘許昭平’那三字似是散開了。

散得她一個字都不認識了。

不過,不認識也沒什麼打緊的。

梁瓊詩含笑繞到一旁的書桌上,挑了一支筆,提筆便在宣紙上落下了一個‘許昭平’。

墨漬一暈開,梁瓊詩的手便懸在半空中提不住筆了。

她的手不是廢了,為何又能寫了?

等等,若是她的手腕廢了,她入宮這麼長時間如何端得了茶,捏得了筷子?

梁瓊詩眉頭擠成一團,不信邪的又在紙上落下了‘梁瓊詩’三字。

六字,三三成行,簪花小楷,不過如是。

梁瓊詩忽地想起君王第一次與她相見之因,便是他下旨命她寫字,而她卻手不能書。

手不能書,手不能書……

梁瓊詩看著紙上的六個字,莫名覺得諷刺,何謂手不能書,若是手不能書,那紙上的六字又是何人所寫?

可告訴她太醫診治結果的不是她的親姐姐梁茗執麼?

雙腕盡損,手不能書,喉舌已損,眼疾無解。

這可是她這六年來刻在心底的痛。

如今卻是一個一個破了。

梁瓊詩抬高雙臂,趁著日光看了看自己的雙腕,所謂‘皓腕如霜雪’也不過如是。

六年的時間,似乎隱去了一些,隱去了曾經的刻骨銘心。

她的腦中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君王所言的‘先帝布得前局,茗執布得後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姐姐莫不是以她做了棋子?

棋子。

棋子。

姐姐以她做棋子,又能謀劃到誰呢?

靖太子,君王,她……

這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