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守夜,他在對面或者樑上,默然無聲地望著她或者冥想或者閉目稍微休息,就覺酸心。
然而一切,豈非自找。
只是覺得,自己做這些,無人知曉。
所以就算是安心開心或者酸心,都是自己的。
他在屬於他自己地寂寞世界裡或者展顏或者皺眉,都無人知,也無人知他這些展顏或者皺眉,是為了一個看似根本都不在乎的小人兒,她。
或者,是因為他自小以來就敏感的預感吧。
這一日,真的被他撞上。
望著她在皇帝身下掙扎,差一些些就衝出去。
手緊緊地握著,差點被短短的指甲刺破手心。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最後抗拒,他會不會真地動手。
感冒違反約定的大不韙舉動,將金縷衣百年基業付之一炬的舉動。
回頭想,他也捏著一把汗。
然而這些,已經被皇帝窺破,起碼是窺破大半。
他向來不是熱衷於效命的人,應領差事,也不過是因為要公事公辦的依約完成。
怎可能在不該他出現的時候也守著?
皇帝自然知道他是為誰。
心底自然也會防範。
然而竟還留下他替微寶處理傷口。
不知心底是作何打算。
衛紫衣將一切處理完畢,垂眸只是看著床上的人:為何你還不醒,為何你還不醒,衛大哥要……用何種辦法、才能護的你安全……
“你辦的甚好。”身邊皇帝發話。
衛紫衣垂手:“這是臣該做地。”
景天帝望著他:“這些卻不算是,算你幫了朕吧。”
衛紫衣沉默不語。
景天帝輕笑:“方才你對朕說地,朕都知曉了,她會無恙,對麼?”
衛紫衣心底掠過一絲異樣,沒來由覺得脊背發涼。彷彿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他頓了頓,才面無表情地回答:“好好休息,便會無礙,只不過她的身體向來單薄,再痊癒之前,不適合再……受大的刺激。”
“哦?”景天帝輕聲問,彷彿聽不懂他地話。
衛紫衣覺得那股圍繞身體的寒意彷彿更濃了。
他目光不抬。將心一橫,繼續說道:“皇上該明白臣地意思。”
“你是在怪朕?”景天帝卻忽然問。
衛紫衣心頭彷彿被針刺到,停了停說:“臣怎麼敢。”
景天帝卻望著他:“你是在警告朕不得再動她?”好大的膽子他。
衛紫衣沉默,心突突地跳起來:“臣只是覺得,她現在的情形……”
“你可喜歡她?”
景天帝冷冷地又說。
彷彿是將一個人飛快地、不容對方抗拒地剝光了,從頭到腳。看個一覽無餘,那冷然的氣息,叫衛紫衣向來淡然的心也起了陣陣不安波動,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是他是皇帝,他自有這種讓人丟盔卸甲而後盡情折騰地權力。
“皇上為何這麼說。”他只好垂死抵抗。
為什麼這麼說?他是專門來護人的,可惜不是護皇帝的。這點想必身為天子地他早就知道了,從而推斷出他喜歡她,也不是什麼了不起地事。
景天帝冷哼。可是竟沒回答。
衛紫衣也只好沉默,沉默中以眼角看向床上:我該怎麼辦。小寶……
“若是朕想臨幸她。你會如何?”皇帝又問,這一聲聲簡直如刀刃,想解剖他身心而後細細看。
衛紫衣緩緩地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那麼冷冽地,叫人害怕的伴君如伴虎的目光。
他的手心捏著的,不光是他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