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子矜醒來時,對著空無一人的床愣了好久。
江臨推門進來,就看到她滿臉失神的樣子,他眉峰擰緊,長腿邁到她身邊,“怎麼了?”
聽到他這一聲低靄的呼喚,段子矜如夢初醒般抬頭,正對上男人不悅的眉眼。
她沒多想,勾著他的脖子就抱了上去。
男人亦是扣住她柔軟的腰,低眉瞧著她在自己懷裡輕顫,眉宇間的褶皺愈發深邃,沉聲道:“說話,怎麼了!”
段子矜委屈地嘴一扁,褐瞳裡好像有點盈亮的水光,“我以為你又走了。”
我以為你又走了。
男人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驀地射穿,緊接著,又窒息得停跳了幾秒。
她大概是想起兩個月前那個晚上,他和她做完以後被周亦程急匆匆叫走,她醒來後就是空蕩蕩的房間,和爺爺突如其來的死訊,結果第二天,他卻和貝兒一起上了娛樂頭條。
那時她委身追求他,他卻對她冷漠如斯,也不知,把她傷得多深。
再後來從旁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江臨心如刀絞,她方才那空茫而失落的樣子,更好像鈍刀切割著他的手腳,斬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一下下磨礪,無法解脫的痛。
他把懷裡的女人整個抱了起來,低頭在她眉間親了親,嗓音沙啞,“不會,以後再也不會。”
害怕失去的不止有他一個,她心裡比他承受的更多。
段子矜乖巧地點了下頭,江臨這才發現,她的右手從始至終都緊緊攥著,白金的鏈子垂落在空氣裡,她掌心,該是攥著那枚戒指。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攤開,目光掠過她手心深深的紅痕,心臟無聲揪緊,“還早,再睡會兒?”
段子矜這才抬眼看著對面牆上的掛鐘,的確還早,才七點半。
也不知是不是魘著了,她的臉色很蒼白,配上栗色的頭髮,一深一淺的,對比很強烈,她靜靜地搖了搖頭,縱然開口說話,那聲音也靜得像是不存在,“不睡了,睡不著。”
江臨看了她片刻,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長髮,“那下樓陪我吃飯,嗯?”
段子矜這才慢慢找回思緒,褐色的眸子將緩緩他上下打量了個遍,嗓音還是有氣無力的,卻比剛才有條理了很多,“你這麼早起床,要出門嗎?”
江臨在她耳邊低低道:“我又沒有孕假和產假,我要工作的,江太太。”
真是做夢做傻了。段子矜顰著月眉,抬手在腦袋上打了兩下,讓自己清醒些,第三下還沒落上,手腕就被男人沒使什麼力道地擒住,他淡淡開腔:“去刷牙洗臉,下樓吃早飯,段子佩回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的褐瞳裡果然生出一縷縷不一樣的反應來,“他回來幹什麼?”
這語氣,好像他不該回來似的。
男人俊朗深邃的眉眼間攏起清淺到不可察覺的笑意。
看來不止他一個人覺得這個小舅子很礙眼。
段子矜對上他深藏著笑意的、沉黑如玉的狹長眼眸,一時間沒懂他在笑什麼,她起身走向浴室,還沒走出兩步就被男人攔住,“先幫我把領帶打上,我要下樓了。”
段子矜“哦”了一聲,六年前她就被眼前這個男人洗過腦,他說打領帶是每個有修養的女孩的必修課,從這點來看,江先生好像還有點大男子主義呢。
不過,她為他打過那麼多次領帶,就算現在閉著眼睛也知道輕重。
段子矜打了個哈欠,腦子裡閃過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念頭,有些魂不守舍地給他打了個溫莎結。
其實她挺困的。她想和他一起吃一頓早飯。
結婚以後第一頓早飯……
也沒多特別。
但是女人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