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一時也是昏了頭,也沒感覺到異樣,直到那男生把聲音壓到更低:“這是男廁所。”
只聽“嗡”的一聲,顧平安頭腦一片空白,她像被雷劈了一般石化在原地,臉像被火燒了一樣紅的發燙,她懊惱的拍了下自己不張事的腦袋,這烏龍真是鬧大了,人家該不會以為她是變態吧,她急燎燎的踱來踱去,半晌她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我現在能出去麼?”
外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顧平安緊張的湊在門邊,雙耳附在門邊,就聽見那人強忍住笑意說:“完全能,現在廁所除了我只有你。”言下之意別的男生都被嚇得廁所都不敢上了。
顧平安更囧了,又說:“那……你能出去麼?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那人爽快的說:“OK,你出去以後就往右跑,比較容易混入人群。”
顧平安一臉黑線,這人這算是哪門子另類的體貼?
一分鐘後,顧平安逃也似地從廁所衝了出去,按照那人說的埋著頭直往右衝,很快便混入了人群,然後又鬼鬼祟祟的從另一個門鑽進了舉行選拔的報告廳,選拔還在進行,也還沒有輪到她,她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順氣。
後來啊,一切就往俗不可耐的狗血劇情上發展了。明明是記熟了的演講稿,顧平安也不知是怎麼了,一上臺就忘詞了,而最關鍵的時候,她聽見臺下評委席裡靠右位置的一個男生滿臉含笑的替她接了下去,他說的流暢而自然,和她寫的演講稿一字不差。
當時顧平安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星目朗眉、一笑起來彷彿萬物都失了顏色的男生,心想:地震啊,泥石流啊,洪澇咋還不來呢!
她其實也沒有多喜歡畢冉,一個女孩被人知道了這麼糗的事兒,多少也是有些臊得慌,不太想和他再見,即使厚臉皮如顧平安也是如此。畢冉其人,就是關小寶口中那個長得賊水靈的副會長,高顧平安一屆,人又優秀又自愛,從來不愛和女生走太近,基本上和他傳緋聞的清一色全是男生。他的生活簡單到令人髮指,和沈安平簡直是一個正面教材,一個反面教材。
顧平安為什麼會答應畢冉呢?她也記的不太清楚那之間到底發生多少事兒了,只是記得有一天陽光和煦而溫暖,金燦燦的在畢冉身上籠上了一層輕薄的金色,他簡單的穿了一件乾淨而有款的襯衫,白色底色,淺藍色格紋。他雙手自然的插在口袋裡,一笑起來就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貌似一本正經,卻又帶點慧黠的痞樣,他輕笑著對顧平安說:“顧平安,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顧平安凝眉,疑惑的望著他:“嗯?”
“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那一刻,他的笑容乾淨而又帶著大男孩特有的羞赧,他一臉期待的盯著顧平安,卻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顧平安沉思了許久,最後看著他襯衫上發亮的袖口喃喃的說:“這件襯衫,很好看,很適合你。”她一頓,笑了:“我是說,好。”
“……”
她至今仍記得,那天畢冉身上穿的那件襯衫沈安平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他就是穿著那件襯衫,走進人流熙來攘往的機場,飛抵大洋彼岸,遠遠的離開了顧平安……
她並沒有不停去回憶分手戀人的習慣,只是身邊的人總是不斷的提醒她,她有時都會產生一種被催眠的錯覺,也許,她是真的愛慘了畢冉也說不定。
可她也是真的不太記得他們之間到底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畢冉最後對她決絕的說的那句話:“顧平安,希望我們永遠不會再見。”
他應該是很恨她的。也許。但她從來沒有覺得遺憾或者後悔,只是偶爾唏噓,即便現在給她機會重選,她大約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她輕嘆了一口氣,低垂著頭,沒有說話,鼻間能聞到沈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