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爭取再寫一章
☆、賭不賭(2)
陸照淵決定讓自己忙起來,而他也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午簽署了一份律師擬好的財產分割協議,看著白紙黑字上清晰的“陸照淵”三個字,彷彿有身體的一部分離開了自己。陸照淵親手把協議裝進信封,封口,寫上沈迎霄國內的聯絡地址。
只要沈迎霄簽上自己的名字,再履行幾個小小的手續,就能擁有他所應得的那部分。
當然,其中也包含了不少陸照淵的私心。
此之謂,分手禮物。
陸照淵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兩個字,畢竟那兩個字出現在腦海裡都是一種折磨。他站起身來,對著鏡子整理好衣服,保證從領口到衣角都一絲不苟,妥妥帖帖,他要保證自己時時刻刻都屬於最佳的狀態。
鏡子裡的男人有著一雙很黑的深眼睛,鼻樑高挺,下巴堅毅。這張面孔有一種凝練的優雅,和克己的風度。微微上勾的眼角卻增添了幾分多情與誘惑,彷彿在平靜的湖面上點出的一圈波紋。三十五歲,處於成熟與青澀之間,正是最富魅力的年紀之一。
但時間慢慢逝去,皺紋會漸漸爬起,面板會暗淡,眼睛會模糊,精氣神一點一點從這張臉上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鬆弛、肥胖和斑紋。誰記得誰最初的模樣?皮囊下的靈魂還是原來的那個嗎?
水霧漸漸蒙上鏡面,男人的身影在鏡中抹去。百年之後,所有人難逃生老病死,都會成為黃土一抔。聲名利祿、風雲歲月,都會被新的人所忘卻。所以陸照淵恰恰是最不相信愛情的那種人,荷爾蒙的消散比什麼都容易。
唯有匆匆流水,萬古不息。
“老闆,該出發了。”王波波推門進來,打斷了陸照淵的沉思。
陸照淵“嗯”了一聲,就到櫃子裡去拿皮包。王波波靠在書桌上等著,冷不丁指著牆角的一盆綠植說:“老闆,你再不澆水,那花就要死了。”
陸照淵轉頭一看,那裡擺放著一盞生長繁茂的多肉植物,肉乎乎的葉子攢成了一朵花的形狀,怪不得王波波說是花。不過生長繁茂顯然是之前的事了,此刻顯得蔫蔫的,半死不活的。
陸照淵原本辦公室裡就擺著一些綠植,都是容易養活的仙人球、萬年青什麼的。沈迎霄給辦公室添置了不少說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平時也都由他照顧,此刻主人離開太久,這些植物顯然也遭殃了。
陸照淵依稀記得這多肉植物挺難養的,水不能澆多,也不能沒有,曬太陽也有規定,還容易生病,畢竟是原產非洲的東西,到了中華大陸水土不服。陸照淵遲疑地拿起了了放在一旁的水壺,壺裡還剩一些調配好了的營養液,往上澆了澆,不小心澆多了還溢位了些。
那頭王波波在催了,陸照淵便放下水壺出門了。
這回陸照淵是去N大挑幾個學生演員,他的劇本《露從今夜》裡有一個愛國學生的形象,他來挑個新人去演,反正還是學生,本色出演就好。
參選的幾個學生是在一個月前投的簡歷中篩選出來的,看見陸照淵都挺激動的。陸照淵讓助理給每人發了部分劇本片段,讓他們試演一下。
這個角色名字叫做方鴻之,本是在北平大學學習歷史的大三學生,痛感時局之亂、民生之凋敝,離開象牙塔投入革命浪潮之中。雖然個性耿直、單純不懂變通,鬧了不少笑話,但一顆愛國愛民之心卻十分赤誠。
幾個學生的表演都可圈可點,其中有一個叫馬應暉的學生,外形特別合適,戴上副圓框眼睛,活脫脫就一個又天真又斯文的傻學生。
陸照淵心中有了計較,筆頭輕敲了資料夾幾下,這是他的習慣動作,向助理示意可以了。助理卻對他說:“還有一人。”
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