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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來新公司報到前,他就明白,自己不過是掛名的主管,只負責雜事,沒有實際的意義。但是豐厚的報酬讓這一切變得無可厚非,房貸還沒還清,他自問沒有必要跟錢過不去,也就坦然答應了hr的條件,放低了身段過來給那位公司首席設計師做高階狗腿。

原因很簡單,那個人不喜歡瑣碎的小事,也不喜歡擔著沒有意義的名頭。這些,他也一樣不喜歡,卻還是可以安然放下一切,做足表面功夫。

報到的那天,他見到了那個讓他停留的人。一身略為閒適的淺灰色西服,領口微敞,精巧的無框眼鏡遮住了眼中的神采,卻遮不住那一身足以耀人雙目的氣質。雙唇微抿,帶著幾分不在乎的隨意,耳間的碎髮在日光下現出些許棕色的光澤。

後來,他在人事部門給的檔案裡看到了那個人的照片,一本正經的表情,卻分明有著相機框不住的神采。

那個人,就是他來到這個公司的原因,是他日後必須要俯首稱臣、百依百順的下屬,是錯亂的開始。

他報到的那天,正好是某人剛完成了一個策劃案的日子。那個案子耗費了全公司上下幾個月的心血,最終也為公司賺了個盆滿缽滿。

某人順理成章地出國休假,留下他這位新來的主管主持善後工作,果然放心大膽。

等到某人度假回來,勤勞能幹的何建國已經漸漸摸到了公司運營的規律:一切圍著大設計師轉,一切以大設計師為中心。

他認真,本分,誠實,可信,雖然一臉的老城和不討喜,卻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個負責的主管。大設計師表示一切都還滿意,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正式員工。

在公司的時候,他沒有說過一句多餘的話,沒有做過一件多餘的事,完美得不像是人,而更像是設定好程式的機器。

大設計師跟他共事的日子一天天延長下去,兩個人的交流卻實在短得寥寥數筆就可以記述得清。

沒有人知道,他在遇見那個人之前,從來不知道有什麼是他值得停留的。

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遇到那個人之後,有多少次是醉倒在彩虹街的九月藍調。他從來不去最有名的latulipe,因為他知道,那個人在裡面。

九月藍調裡所有的酒保都知道,靠窗的那個位置是這個沉默寡言、西裝革履的人專有的。

他經常一個人喝酒,眺望對面的latulipe,有時不知是好運還是背運,會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從店裡出來,身邊環著纖細柔美的少年,夜色暖醉。

那個人,是做藝術的,對於美感,一直把握得極準。而他,生了一張中規中矩、無可救藥的國字臉。

他是一個太現實的人,所以對於一切,不報任何幻想。

做不得低眉宛轉的姿態,也就只能停留在相隔一條街的距離,不多不少,隔岸觀景。

本以為可以一直保持安全的距離,用安全的身份,卻應對一直希望安全的人。

這一切,卻終究因為一個人的出現,瞬間傾覆。

總公司的特派專員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然而,全公司的人都歡迎林先生,他也就跟著大家賠笑,心裡暗自揣度:似乎——是那個人的品味。

林先生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一直暖洋洋的,果然比他的國字臉討喜。他眼見得一工作起來就忘掉一起的那個人推開工作,陪林先生下樓吃麵。

而他,坐在小麵館最偏僻的角落,悄悄抬眼,對上的就是林希那雙一直在笑卻分明沒有笑意的眼。

在公司久了的人總會有各式各樣的小問題,他不是完人,也一樣藏著上面沒有查出的事。

當那位全公司都喜歡的林先生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本厚厚的記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