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地方站著個男人,可我總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有時候會看到劉逸。他和他那個新娘站在一起,身後揹著一副棺材。
有時候是林默,他總在一個地方走,走啊走,無論怎麼走都是千篇一律的風景。
再有時候,我看到艾桐。她離我很遠,安靜地站著,脖子上栓著根繩子,繩子的一頭握在張寒的手裡。有個男人站在張寒邊上看著他,那男人有一頭鮮紅色的長髮,五官很模糊,像隔了層霧。
然後那男人突然朝我走了過來……
而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一頭大汗地從某種奇怪的僵直狀態裡恢復過來,然後會看到艾麗絲在我邊上趴著,兩手託著腮看著我。不知為什麼近距離看她會讓人有種不安感,也許是她那雙細細的眼睛,那雙細細的眼睛裡瞳孔也是細細的,像貓,瞳孔的晶體很清澈,清澈得能看到中間密佈著的一些黑色顆粒狀的東西,那種清晰感說實話……有點怕人。
我問她,艾麗絲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她歪頭笑笑:陪你。
隨後問我:在發呆?
我點點頭。
她摸摸我的頭髮,就像摸傑傑的毛時那樣,然後嘴裡輕輕自言自語:走開走開……過來過來……
她的手真的很小。
後來發覺,艾麗絲小姐開始變得喜歡黏我。
每次狐狸出門後,她就會跑來我的房間,和我躺在一起,有時候還會俯在我的肩膀上。抱著我的肩膀,有時候抱著我的脖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玩著我的頭髮,像玩狐狸的頭髮時那樣。
如果這時候鋣的腳步聲剛好從門口經過,艾麗絲就會從我身上跳開,然後回到椅子邊很安靜地坐下,朝我做個鬼臉,像是做了壞事怕被抓住的表情。我有點高興,她可能總算對我有一點點好感了,雖然好感僅僅可能只基於對我病的同情上。
不管怎樣,被小孩子喜歡總是件好事。
後來有一次,她再度黏到我身上,用她那隻小小的手撫弄我頭髮的時候,狐狸突然進來了,把門敞得很開,一手指著門外。
“出去。”他對艾麗絲小姐道。
艾麗絲一聲不吭從我身上跳了下去,走到他面前抬頭看了看他,然後揚著頭腳步聲很大地走了出去。我想她可能真生氣了,因為自從她來,狐狸從來沒對她這麼嚴肅過,也沒對她用過這樣命令的口吻。可是為什麼?因為她在我身上撒嬌麼?
可是,在對我很無理時,狐狸總是看著她笑的,好像看著個被自己寵壞了的孩子。
這是為什麼?
我打著噴嚏看著狐狸,狐狸卻完全無視似地關上了門。
有時候我覺得狐狸好像變了一個人,自從他重新回到我家之後,很多事情裡,很多他的一言一行裡,總覺得和過去有些不同。可是很難說清楚他的不一樣到底在什麼地方,這讓我煩惱,可是我不想被煩惱佔去我全部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為妖怪,狐狸的秘密會比別人多更多。
如果一個男人不想被你知道他的秘密,最好不要試圖去探究,那隻會讓自己自尋煩惱。
林絹這麼對我說起過。
我想她說得對,對於男人,至少她比我有經驗許多。安於現狀雖然不是什麼很褒義的東西,畢竟也不失為一種平衡生活態度的好東西。
可是自從艾麗絲來了以後,狐狸和我的話少了很多,這也是無法讓自己忽視的一件東西。
只要狐狸在,她必然會在他身邊跟著,前前後後。和狐狸說著些我聽了不是很明白的話,例如‘狐狸,怎麼不幹老本行了。’ ’狐狸,雅哥哥說他很惦記你。‘很多時候他們說著話,而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遠遠看著他們說笑,看他打趣艾麗絲,看他在把艾麗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