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杜若還能活著離開這裡的機會幾乎為零,事實上到現在我對於死亡的感覺最多不過是敬畏,但絕對沒有害怕,只是雲杜若沒有走多少讓我有些遺憾。
事已至此我反而變得輕鬆起來,牽著雲杜若如同文繼科那樣懶散的坐在地上,還好,口袋裡還有煙,我掏出一支放在嘴角,抬頭看看對面的文繼科,把煙盒遞過去,他猶豫了一下居然點了點頭。
我把煙扔到他腳邊,點燃嘴角的煙後,把打火機扔了過去,文繼科從地上拾起來,看他拿煙的動作他是會抽菸的,可我並沒在他的房間中看到過菸頭,想必他一直都在剋制自己的習慣。
文繼科點燃煙深吸一口,手槍被他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來回撥動著打火機並且敲擊在地上,寂靜的教學樓中那是我唯一能聽見的聲音。
“我有一個朋友,說人死後會重入六道輪迴,看樣子你心意已決,我們雖然是萍水相逢,過會到了下面好歹也相似一場,做個伴也不會孤單。”我叼著煙衝著文繼科笑了笑很平靜地說。“人都說死不瞑目,說起來我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的,就是最後這起案件,還有些疑惑沒解開,不如我們聊聊,我若說的對你點點頭就成。”
文繼科偏過頭瞟我一眼,吐了一口煙霧五十多歲的人了,很少見到如此睿智明亮的眼睛,他舔舐了一下嘴角,慢慢的朝著我們點點頭。
雲杜若靠在我肩頭,我們十指緊扣如同一對熱戀的情侶緊緊偎依在一起,很難去描繪現在的場景,對面那個渾身綁滿炸藥的人明明會危及到我們的生命,可我和雲杜若居然還能坦然的如同朋友閒聊般和他交談。
雲杜若把我們之前推斷出來的案情都說給文繼科聽,我想這些都是證據確鑿的事不容他抵賴。
“這個案件佈局的確很精妙,若不是你和安溶月百密一疏在鐘樓遺留下指紋,或許我們永遠也不會懷疑到你們身上。”雲杜若從容不迫的看著文繼科說。“你想殺容彥無非是想阻止我們的調查,但是你用的卻是十年前赫連漪死亡的意外事故手法,可見十年前你是知道合德醫學院發生的那起事故,學校的解釋完全是巧合,但我們很想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和你有關。”
“對,十年前赫連漪的死亡是不是還另有隱情?”我直視著文繼科問。
他彈著手中的菸灰好半天才轉頭看我和雲杜若,頭輕輕的點了一下。
我和雲杜若相視一笑,果然被我們猜對了,我重重的嘆了口氣。
“難道赫連漪並不是誤入的停屍櫃,而是你把她關進去的?”
“從你佈局要除掉容彥的手法看,十年前赫連漪事故的過程你很瞭解很清楚,我相信知道真相的人很少,蔣馨予為了維護學校的聲譽一定會掩蓋所有一切,你接觸到這件事的機會不大,除非你參與過整件事的過程。”雲杜若心平氣和的對文繼科說。“是你殺死的赫連漪吧。”
“眼睛看見的未必都是真的,何況你們什麼都沒看見,一切都是你們設想出來。”
“那你可以告訴……”
我和雲杜若同時一愣,驚訝地看向文繼科,那蒼老低沉的聲音是從他口中發出的,一個在我們心中根深蒂固的認為是啞巴的人突然開口說話,著實讓我和雲杜若多少也有些震驚。
“你……你不是啞巴?!”
“我說過,眼睛看見的未必都是真的。”文繼科深吸一口煙看著我們淡淡地說。“我不說話和我不會說話這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
什麼樣的人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想應該是不願意過多接觸的人,文繼科想隱瞞自己的一切,當然不想有太多的人關注他,我想這就是最好的掩飾,至少很少有人願意和一個性格孤僻的啞巴交流。
“那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我慢慢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