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向了四周,洛元曄放柔了眼神:“這個屋子的主人,才是洛清歡的母親,她呀,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就是性格潑辣了一點,像個辣椒,從小我就想,以她的性子,誰能壓的住她……”
洛清歌心裡敲響了警鐘,這表情懷念,語氣寵溺,難道說清歡他媽才是洛爹的真愛?雖然從小不是經常和洛母在一起,可洛母確實是個好人,洛爹這樣出軌我卻沒個表示也實在對不住,要不,象徵性的意思一下……
手裡的蠢蠢欲動,在聽到洛爹下一句話時焉了下去。“她呀,從小就喜歡追在我屁股後面,叫著‘哥哥’,我小時候也想不通為什麼我會有個這樣的妹妹,像個漂亮的小糰子,卻總是喜歡哭,像個淚包。後來,我們慢慢長大了,她的脾氣也越來越暴,真不知道這樣個暴脾氣什麼時候才嫁的出去,不過也沒關係,大不了我護著她一輩子,可是……”
後來的故事是誰也沒料到的措手不及。一代紅顏的滅亡,一場神秘的賭局,一個孩子的誕生……
洛爹和洛清歌聊了很久,待到新月升上了葬仙峰的山頂,兩人才離開了那間屋子。沒人知道兩人到底聊了什麼,只是洛元曄清楚的記住了那句話。
“那又怎樣?這又能代表什麼?為了這樣一個理由,你放棄了清歡十三年,現在,又想讓我繼續放棄他嗎?我不管你們當年到底發現了什麼,我只知道,洛清歡,他,是我洛清歌的弟弟,永遠都是。”
似乎又看見了那襲傲人的紫色,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洛元曄微微眯起雙眼,恍然的笑了。帶著些欣慰,又帶著些苦澀。那孩子長大了呢。也許,那時候,緣琴需要的,也就是這樣一份支援吧,只是……
揚起的笑容越發苦澀了,只是,終究是晚了。落寞的搖了搖頭,洛元曄看向窗外,皎潔的月色下,鈴蘭隨風輕搖,恍然中似是又聽見了那一聲聲清脆的笑聲“哥哥,哥哥”。
只是,昔人已逝……
寂靜的月色下,一切都悄無聲息。看過了那麼多年的悲傷,洛清歌似乎是第一次從皎潔的月色中讀出一股透明的悲涼。洛清歌對洛爹說不會放棄洛清歡,不能說是一種妄斷,也不能算一種諾言,只是一種不甘。
為了清歡,也為了洛清。
似乎很久沒有提起洛清這個名字了呢。洛清歌微微恍神,上輩子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夢一般不真切,細細想來,頗有些莊周夢蝶的高深……
只是,終究是發生過的呢。
幾縷髮絲從額上滑落,遮住了一腔幽暗。步履重重間,不一會兒就到了將出軒。熟悉的景色依舊和出門前一般,盛開的花叢中散出點滴的靈氣,映得片片花兒一如白日般生機勃勃。萬物相生相剋,再偉大的強者也無法控制所有人的思緒,人本來就是這世間最複雜的生物,不是嗎?
神賦予人思維的權利,人卻用它來猜忌?
可笑。
嘴角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內心漸漸湧上一股清涼的氣流。一直淤塞在心中的鬱結,困惑,似乎在一瞬間化解了,空留下一片清明。靈氣盤旋著湧入體內,與身體內湧出的一股氣相織相合,歡快的流動在血脈中……
似是有什麼禁忌在一瞬間被開啟。洛清歌閉上眼睛,體悟著這一瞬間的天機。
散逸在四周的靈氣紛紛向著獨立在園中的人湧去,卻在即將入體之時被阻擋於體外。無數白色的光點凝成實質焦急的圍繞在洛清歌的身邊,不停地飛舞著,卻終究無法靠近……
築基一層,唯有歷練。
這是法則定下的規矩,這是法則也無法違逆的規矩。
近乎夢幻的一幕上演在寂靜的將出軒裡,白光閃爍了良久,漸漸微弱了下去。洛清歌緩緩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溫和的鳳眸睜開,幽暗的眼底劃過一絲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