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很疼。“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很討厭。”青年拙略的乾巴巴的說著自己想出來的藉口,他不能說出小牌子的存在,他要為小牌子的離開作掩護。
其他孩子聽到後,便試圖抓住青年,讓他去找團長認罪。小丑笨拙的滾動著自己圓乎乎的身體,他身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露在外面的腳丫被火星迸濺到,但是他感覺不到疼痛,他擋在青年前面,擋住生氣的孩子們。
“啊……啊……啊……”小丑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想讓青年暫時躲開,他來代替青年接受懲罰。
但是憤怒的孩子們已經圍過來,他們把青年和小丑圍在中間,質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火終於從星星之勢開始燎原,大部分裝置都著火了,觀眾席上的沙發也開始著火,表情扭曲的觀眾們從極度的興奮中回到現實,他們卻沒有尖叫,也沒有害怕,因為這樣脫離常理的表演對於神秘的解放人性的馬戲團來說才是正常的。
火燒馬戲團也是表演的一部分,除了李清明幾個人,所有的觀眾都這麼想,他們表情饜足的站起來,準備退場。
至於負責獻出精彩的表演的孩子們,他們現在還依舊在火海中,甚至火光炙烤的溫度已經讓這些觀眾全身冒汗,但他們並不擔心孩子們是否有危險,這是‘觀眾和演員相互之間才有的默契,人性是要靠後站的。’不,人性已經扭曲了,變成了毫無善意的惡。
馬戲團的大門緩緩開啟,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有圓滾滾的小丑站在門口,恭送觀眾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長相極為漂亮,表情刻板,有著一頭棕色短髮,帶著高禮帽,穿著帥氣漂亮的執事西裝,手中捧著一個音樂盒的男人。
從門口離開的觀眾大都會盯著男人看一眼,因為他的模樣實在是太出色了,讓這些被惡念主導的人升起一股凌虐的念頭。
李清明和張北極依舊走在最後,蘋果樹先生推著輪椅,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看到站在門口捧著音樂盒的男人,李清明停住腳步,嘆氣道:“我們走不了了。”
那個男人在旁人眼裡或許很普通,但李清明看得出來,他雖然是活人,卻只有軀體沒有靈魂,身體還被靈氣穿成的線條控制著。
他,是一個提線人偶,活的。
第60章
稻田中總會有一兩個稻草紮成的人站在那裡,身上穿著簡陋的衣服,也許還沒有臉,用來嚇唬野兔或者各種各樣的鳥。
後來有人覺得這樣不過癮,就在稻草人的身體裡安裝了機關,可以讓他在稻田中走來走去,就像活人那樣,不但能嚇跑動物,也能嚇跑人。
慢慢的稻草人越來越精緻,有了逼真的骨骼,逼真的人皮,還有逼真的五官,他們比紙人更加像人類,在某些時候還能安裝發聲裝置,發出讓主人愉悅的響聲。
假的稻草人已經不再滿足於某些人的谷欠望,他們還是把視線放在活人身上。
那是痛苦的根源和悲劇的開始,以及令某些人興奮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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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製造事端想讓我們離開這裡,但是……”李清明指了指門口的漂亮男人說,“團長發現了。”
張北極盯著門口的男人看了一眼,小聲說:“我就說他看上去怪怪的,還以為他是長的太醜了,原來是個空殼子。”
觀眾越來越少,李清明即便是站在隊伍最後面也快要輪到他們了。看了看周圍,李清明果斷選擇了一個方向走過去,在若有似無的黑霧中,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
最後一名買票的觀眾離開,馬戲團的帳篷就像是縮小一樣,不停的鼓動,外面的濃霧也一圈一圈的湧動起來,潮水一樣被帳篷吸進去。天空中的烏雲在慢慢減少,最終露出晴朗的星空和明亮的月亮,而地面上的馬戲團卻已經悄無聲息的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