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呼,顧惜朝難免想起了息紅淚,息大娘便是不那麼聰明,不那麼武功高強,僅以容貌而言,便可以十分可怕了。
白元秋也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她此刻的目光格外溫柔,不知道又是想到了誰?
天際晨曦微露,霞光拂曉。
空氣仍然帶著夜晚的寒意,道路上漸漸有出來做生意的小販了,樹上晨鳥輕啼,撲稜一聲從枝椏中躥了出來。
興雲莊外,霜牆墨瓦,松柏猶帶綠意。遙遙看去,遠處樹尖上那一點白色,若隱若現,不知是雪花還是梅花。
徐小彥第一次看到興雲莊時,便覺得十分眼熟,仔細想想,竟是和“杏雨時”有幾分相似。
溫婉,書香,以及時間的厚重。
白元秋站在大門外,雙手負在身後,將聲音以內力送出。
“無霜城白元秋,攜友拜會龍莊主夫婦。”
她的聲音溫和清越,彷彿自山石滴落的流泉,餘音如水波般一圈圈擴散開,似乎離每個人都極近,核其歸存,卻又恍無定處。
空中此時又飄起了細雪。
過不多久,興雲莊大門緩緩開啟,一群大漢跟著位錦衣華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龍嘯雲。
龍嘯雲眉目軒朗,瞧著並不討厭,待客更是一絲差錯也沒有。他客氣的將眾人讓了進去,半路上,似乎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不知白姑娘前來有何貴幹,莫非是來找尋歡的麼?”
白元秋笑道:“在下此前不合傷了令郎,擔心莊主尋我麻煩,便自己送上門來,也好領會莊主的教訓。”
龍嘯雲哈哈笑道:“我已從尋歡那裡得知前因後果,這次本就是那個小畜生的不是,便是姑娘不動手,龍某也是非要教訓他不可。”
之前徐小彥已經將龍嘯雲的性格劇透給幾人,現在見他行動舉止,顧惜朝尚且不動聲色,徐小彥已經把頭低下去,免得暴露自己的情緒——他不喜歡龍嘯雲,就算他最後關頭改過自新了,也一點都不喜歡。
縱然知道他此刻還未做出那麼多背叛朋友,虛偽之極的事情,徐小彥心中仍是對他升起了深深的地方與厭惡。
在他遇見的人裡面,還從未有人能導致這般強烈的負面情緒。
顧惜朝忽然笑道:“說來李兄快我等一步,不知他現在何處?”
龍嘯雲頓了一下,隨即笑的更加開懷:“我那兄弟昨夜便到了,在廳上喝了一夜的酒,我雖出了五百兩銀子懸賞,可惜誰都沒能將尋歡灌醉。十年之前,我們酒量明明也是差不多的……”
說到這裡,龍嘯雲突然頓住了,那個安靜走在白元秋身邊的靦腆少年,突然抬頭怒視了他一眼,眼神就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接著丟下眾人,氣沖沖地往前走去。
徐小彥到底忍不住了,場面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一位漢子不滿道:“蒙龍四爺這般殷勤款待,那小子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些。”
龍嘯雲板著臉,呵斥道:“別人對我們不滿,自然要先想想自己是否哪裡做的不妥,怎可說人家不識抬舉?”
這番話講的極其漂亮,無論白元秋還是顧惜朝皆挑不出錯來,眾人眼巴巴的望著,只等兩人隨便說句什麼,雙方便都能下個漂亮的臺階。
青衣書生冷冷的看著他們。
他雙目眯起,顯得既危險,又引人注目。
幾片雪花飄在青衫上,顧惜朝神情既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
“龍莊主所言極是,你們的確該想想哪裡做的不對,小彥性子大度,或者不會放在心上。”
白元秋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她的笑聲裡,顧惜朝的身子毫無徵兆的突然飛起,青衫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