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痛苦,難過,生不如死,那就夠了。
若不是因為這樣的心念衝昏了頭腦,他斷然不會策馬到白琅跟前去羞辱他。生小便在王府中的他,即便沒了阿爺飽受宗室之中旁人的白眼,到底也是富貴子弟,沒有過真正拼死一搏的經歷,他看不出白琅還能反擊。
更想不到,當時應該已然逃走的秦念會回來。
他原本都做好準備要搜捕秦念,要讓她看到的是她夫婿兒郎殘缺的屍身。卻不想,白琅那一槍刺來的同時,無聲無息爬上身後高閣屋頂的秦念,也會射來奪命的一箭。
他最後的視野之中也是她。鮮亮得像是火中的鳳凰一樣,卻飛快暗淡下去的她。
她不怕死嗎?能殺了自己的丈夫的蛇蠍不如的女人,也會獨自前往險地,只為救某個男人,又或者只為了和那個人一起死?
他比白琅差在哪裡了呢……他已然來不及再看一眼敵人的模樣了,心內掠過的,卻只是一個念頭。
倘若他和白琅異人而為,做廣平王的白琅能留下秦唸的心麼?
倘若誰做廣平王都不能與她善終……他若不是廣平王,她若不是秦念,他們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一切都來不及驗證,她身後,正是火光滔天。
作者有話要說:兩篇短番外。
明天大概是皇帝和白琅的,也是兩篇短番外。
這兩個是無果之因,那兩個是無因之果……
正文 第107章 無因之果
和風吹過簾櫳;帶著夏日午後的醺然;那是殿中擺著的冰盆也涼不下的潮熱。然而年輕的君王手足是冰冷的,殿下跪著一片宮女侍人;面色也是蒼白的。
一切的起因是仍在熟睡的皇后。
她入睡的時候,皇帝並不曾來,而在她睡熟之後;他也並不使人叫起她來。反倒自己在一邊守著;取了扇子為她扇涼。
秦皇后體弱,受不得寒卻又怕熱。難得午後小憩;能甜甜地歇一會兒;他很樂意成全她。
但偏生就是這一份成全;讓他聽到了一生都不願意聽到的一句夢囈。
倘若,你很在意很在意的人;她深深地愛上的是別人,你能有什麼辦法?你可以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無時無刻不在的溫順體貼,可你獨獨得不到她心裡頭最珍貴的那一份記掛。
任是哪個男人,聽到自己的人在夢裡向他人說出一句相悅,都是無法忍耐的。
他還坐著,一動不動,手中握著的扇卻似是有千鈞之重,如何也不能再動一下。
那些跪著的下人們,也是沒人敢發出半點兒響動,只能靜靜地等著自己的命運降臨——其實皇后的情思又有什麼他們什麼事兒呢?可惜他們不過是任貴人發洩脾氣的小人物,同犬馬無二。伺候了皇后,便有旁的妃嬪所不能給予他們的地位,可也有旁的妃嬪也無法引發的危險……
譬如此刻。
皇帝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沉著臉坐著,沒有誰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誰知道他會如何處置這一殿的人。為此殺了皇后也算不得情理之外——便是庶民知曉內人心中揣著的是旁人也是有可能舉刀而起的,更遑論秦皇后那一聲堂兄,於誰來說都是一樁說不下去的醜事兒。
唯有宮漏,滴答聲素日裡沒人聽得到,此刻卻嘈得人心煩。
而唯一不知曉是什麼情形的皇后,卻在此刻轉了身,睜開了眼,見得皇帝在身邊,先是一怔,又道:“聖人何時來的?也不叫人通稟一聲……”
那一刻,皇帝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卻道:“你睡得很好,不好吵醒你。”
秦皇后有些靦腆地笑了,她不說話,只是眼中溫潤羞赧的神色,卻怎樣看也不似是偽裝出來的。
她究竟是喜歡誰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