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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膀當然明白,彎腰扛起腳踏車的橫樑,按照何大師的指點往前走。
很快就轉暈了,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走了。而且走著走著,草叢裡面竟然出現兩具骨頭架子,看著那骷髏頭,顯然是人類的骨架無疑。
哥倆心裡不免有點毛,看這架勢,應該是以前跑山的人,誤入此地,然後就再也沒走出去。“乾飯盆裡白骨埋”,這句話一直在當地廣為流傳。
暈頭轉向的,也不知道轉悠了多長時間,何大師這才話:“行了,把腳踏車放下吧,咱們已經轉出來了。”
田大膀和田大康同時出了一口長氣,雖然有何大師領路,但是剛才那種氣氛實在太過壓抑。
又走了一陣,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架房子,通體是用木頭壘起來的,就是俗稱的叫做木楞刻的那種,一點也不用磚石和土坯。
走到近前,田大康看到,房子前後都堆著不少破爛木頭,也有一些樹根,也有一些樹杈子,都是奇形怪狀,看樣子,不像燒火柴。
在林子裡面,最不缺的就是木頭,順溜的還不願意燒呢,誰沒事費勁八力地挖樹根、修理樹杈啊。聯想到何大師的身份,田大康也就想明白了,這些東西,應該就是何大師用來雕刻的。
很快,這種想法就得到了驗證,在屋門口,田大康看到了一條雕刻一般的大龍,龍頭已經完成,剩下的地方彎彎曲曲,看來是準備雕刻龍身。
雖然田大康不懂雕刻,但是僅僅是那個龍頭,就給他強烈的震撼,一股威壓,從龍頭散出來,即便明明知道是木頭雕刻的,但是心底也油然迸出一股敬意,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看來,還真是一位大師啊——”田大康心裡感嘆一句,同時也湧起一股悲涼:這樣的高人,也只能像這條龍一樣,在深山裡面盤著。
“進屋吃口東西,等明天我在把那幫人領出來,估計他們還得感激我呢。”何大師笑眯眯地說著,到現在,田大康才得以好好打量一下對方。看樣子也就是四十多歲,一雙手很大,也很粗糙,難以想象,那樣精緻的木雕,竟然是出自這樣一雙手中。
往臉上看,眉毛很濃,眼睛又細又長,眯眯成一條縫,但是卻十分有神,鬍子大概挺長時間沒有修剪,亂蓬蓬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怪異,似乎很粗獷,但是又不乏細膩的一面。
“何大師,打擾了。”田大康現在是又渴又餓,所以也不再客氣,邁步進屋。屋裡空蕩蕩的,陳設也極為簡陋,一鋪炕,一個灶臺,還有一個木頭箱子,僅此而已。
地上,還亂七八糟地散放著一些木雕,也有石頭雕刻的一些物件,看來這位何大師就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躲進小樓成一統。
很快,何大師就把幾個黃澄澄的苞米麵大餅子擺到木箱上面,又倒了兩碗開水,另外還有一盤肉,看那肉絲子,應該是狍子肉。
“吃吧,吃完趕緊回去,你們應該還有一些事要安排。”何大師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看得出來,絕對是一位智者。
哥倆也不客氣,連吃帶喝,把這些吃食一掃光。抹抹嘴,田大康站起身:“何大師,等俺們把家裡的事處理完了,再來拜謝。”
何大師擺擺手:“同是天涯淪落人。”
出了木屋,按照何大師指點的方向,哥倆又鑽入密林。肚子裡有食,身上也有勁,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就鑽出了樹林,遠遠望見山下的五星大隊。這一瞬間,哥倆都有一種再世為人之感。
“這回還真懸乎啊——”田大膀都有點後怕。
“還好有貴人相助。”田大康回頭望望樹林,心中對那位何大師充滿了感激,危難之中,能夠施以援手的人,絕對值得湧泉相報。
(何大師由書友“隨心無束”友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