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醫館門口賴著不肯走的幾人,道:「如果能治癒好,他們也不會來醫館鬧事。」
李莽接腔道:「鬼面瘡要是能治好,除非河神顯靈。」
春桔不服氣的說:「醫館大夫的確可以祛除一部分的鬼面瘡啊。」
「只是一部分罷了,」李莽說:「祛除了之後,鬼面瘡還會繼續生長,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治癒,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開藥。」
他說:「既然給了人希望,最後發現不過是一場夢,這不是讓人更加崩潰嗎?」
春桔說:「可大夫的藥,也確實讓得了病的人活得久了些。」
「雖然最後還是要死,」春桔說:「可我們人,到最後不都是要死的嗎?」
李莽瞥了眼春桔,說:「那你是想現在死,還是想多活幾十年再死?」
春桔說不過李莽,悶悶不樂的說:「我不跟你抬了,你好煩人。」
顧寧揉了揉春桔的腦袋,說:「你們倆說的都有道理,也都沒有道理。」
李莽不解的問:「夫人此話何解?」
顧寧說:「得了病的人,自然想方設法想要活下來。」
春桔得意的看著李莽,李莽則有些無語。
他說:「夫人說的不錯,但給了希望又讓人絕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人希望。」
顧寧搖頭,看著車窗外的人群,輕聲說:「鬼面瘡如此可怖,得了病的人肯定心中知曉它的厲害。」
「他們也不過只是想,」顧寧斂了斂眼睫,低聲說:「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你們倆說的都對,但是人的情緒很複雜,明知無可救藥,卻還是期盼著有人能來救,醫館大夫便是那個能救他的神醫。」
「可是神醫也沒有辦法,因為這病太過離奇。」
春桔覺得顧寧說的很有道理,便問:「夫人為什麼說這病離奇?」
李莽聽了顧寧的話後,有片刻頓悟,他詫異的看著顧寧,他一直以為顧寧是少爺豢養的金絲雀,可眼下他才明白。
夫人並不是什麼被豢養的金絲雀,而是九天翱翔的神鳥。
他乾淨純澈,不染塵埃。
他知道很多事情,也明白很多道理。
被春桔和李莽注視,顧寧絲毫沒有壓力的反問他們:「你們可曾聽過這種病?後背上長著人臉,這不是離奇古怪是什麼。」
確實如顧寧說的這般,鬼面瘡確實離奇古怪。
春桔沒有聽商販們說過類似的怪病,李莽跟著管家走南闖北,自認見多識廣,也沒有聽說過這麼稀奇到怪異的病。
李莽問顧寧:「那依夫人所見,這鬼面瘡,不是普通的病了?」
顧寧輕搖頭,長發隨著動作搖晃,垂落在他身側,美得如同一副油畫。
「我不是大夫,無法判斷病症。」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顧寧說:「這鬼面瘡,不簡單。」
是怎麼個不簡單法兒呢,顧寧沒有說。
李莽頓了頓,問春桔:「小桔子,我不常在家,你知道這病是什麼有的嗎?」
春桔惱怒的瞪了眼李莽,仔細回想片刻,不確定的說:「我那時候年紀小,不太確定,反正就是那場大旱後,鬼面瘡就出現了。」
他苦惱的皺眉,說:「你要我說具體的時間,我確實不知道是哪一年。」
李莽摸著下巴,見醫館門口人散開了,便發動車子,他邊開車邊說:「我之前在南邊時,聽說過水鎮同行說這鬼面瘡,好像是因為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得上的。」
「至於他們吃了什麼,那人沒說,我也不知道,」李莽問春桔:「小桔子,你知道他們吃了什麼嗎?」
春桔搖頭,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