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他,一直餵養杏樹,想讓死去的二叔回來。」
「從我記事起,白叔身上就有很多傷痕,我一開始還以為白叔被人欺負了,還發誓長大後一定把欺負白叔的壞人打的落花流水。」
回憶起當初,白三笑的有些苦澀。
他說:「發現白叔餵養杏樹的那天,是一個夜晚。」
白叔一直是白村的頂樑柱,從他成年開始,就一直把持著白村的大小事宜。
收養白三他們幾個,也是白叔提議的,白三和村長他們幾個的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離開了,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白叔一直都很文雅,一點都不像白村的人。
二叔則是典型的白村人,甚至還有些大男子主義,不過他對白叔很好,在白三的記憶裡,只要白叔開口,就沒有二叔弄不來的東西。
這也是後來,白叔為什麼餵養杏樹的最大原因。
剛被收養的那段時間,白三很害怕,他夜晚根本睡不著。
他以前聽說過村裡有些人,會晚上出去做壞事。
白三一直記在心裡,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看到白叔提著燈在院子裡走動,他趴在窗欞上往外看,因為離得遠燈火又不亮堂,他沒有看到白叔在做什麼。
又過了許久,白三的膽子才大了些,他在白叔去到院子裡後,偷偷摸摸的跟著白叔到了院子裡。
然後,他就看到白叔的胳膊流血了。
白三哭的很大聲,白叔也被嚇到了,他立馬過來哄白三。
白三看著白叔胳膊上的傷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叔也不知該怎麼和他解釋,只能笨拙的哄著白三。
白三這時不知道白叔在做什麼,等到他長大以後,才知道白叔在做什麼。
——白叔在試圖復活二叔。
和白叔一同餵養杏樹的村民,死去的親人愛人都復活了。
唯獨二叔,不管白叔怎麼努力,二叔都沒有復活的跡象。
白叔也因為這些年餵養的杏樹和憂慮,身體漸漸衰敗下來。
白三他們都勸過白叔,但是白叔執意要餵養杏樹復活二叔。
白叔一直不肯承認自己餵養的杏樹,並不能讓二叔復活。
他只有一個念頭,想讓那個愛他至深的男人回來。
白三說到這裡,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他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杏樹根本不能復活二叔,白叔他自己也知道,卻還是不肯放棄,大夫都說了,如果白叔在這麼餵養杏樹,根本活不過……」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
顧寧也明白白三的心情,他說:「白叔只是想有個念頭,可以支撐他活下去。」
「如果沒有杏樹,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看到白叔嗎?」
白三聽了顧寧的話後,感到一陣心驚。
他想到了那幾年白叔身上的傷痕,最重的一刀,幾乎要割斷他的手腕。
白三越想越心驚,他對顧寧說:「顧寧,拜託你一定要幫我勸勸白叔,二叔已經沒了,我不想再失去白叔這個親人了。」
顧寧聞言,眉尖微皺,他問白三:「你覺得我能勸得動白叔?」
白三吸了吸鼻子,他說:「你可以和杏樹說話,白叔很信任你,你就和白叔說,杏樹沒有能使人復活的能力,讓他不要再給杏樹餵養鮮血了。」
「我覺得不行。」
顧寧對白三說:「雖然你的辦法很好,但是你忘了一點。」
白三問:「什麼?」
顧寧說:「白叔現在能活著,就是靠著杏樹能復活二叔這一點,如果我告訴他杏樹不能復活人,你覺得他聽了會有什麼反應?」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