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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不捨得忘了他,於是選擇回來。

五月中旬,驃騎大將軍靈柩入京,朝中官員扶棺慟哭,圖堯被追封一品鎮國公,爵位加身,皇帝親筆“護國良將,忠勇之士”八個大字,載入史冊,不日出殯,風光厚葬。

廖衛走的第二天,梵準準醒得很遲,眼睛還沒睜開,鼻子就聞到飯菜的香味。

天氣仍然很晴朗,今年風調雨順,戰亂平息,顯然是個好兆頭。

有人做飯?

“嗚汪汪——”

一張傻乎乎的狗臉擱在床邊,見到梵準準坐起身,又“汪汪”叫。

“幹嘛?你哪家的?”

梵準準揮手趕它,“一邊去,別吵。”

這狗豎起耳朵,眼睛黑亮,顯得很精神,淺灰色的短毛炸著,英武不凡。

“汪汪!”

狗臉又往他跟前湊了湊,討好地搖尾巴。

“你是在叫我起床?”

“嗚汪汪!汪!”

梵準準憑空一陣莫名的心酸。

這一幕,曾經多麼熟悉。

“吱呀——”

門開了,陽光投在地上,有一道修長的影子。

“準準,起來吃飯了。”

梵準準抬頭,一瞬間分明聽到“咣噹”的巨響,就像在他耳邊點了個炮仗似的,震得嗡嗡亂響。

“啊——”

大狗被嚇個趔趄,腦袋栽下床沿。

少年尖叫,指著來人往後縮,表情崩裂,“不可能!不可能的!”

男人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是真的,我還活著,嚇到你了呃……先來吃飯。”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梵準準簡直在心裡罵了他十萬句臥槽!

蜂擁而上的狂喜有如驚雷劈得他外焦裡嫩——圖堯還活著!他還活著!

梵準準光腳下地撲過去抱住他,哈哈大笑,活像個瘋子,然而眼淚早糊了滿臉,可他渾身顫抖,不顧狼狽,興奮得難以自抑。

圖堯忍不住笑他,把人緊緊摟在懷裡,輕言安撫。

少年把臉埋進他肩窩,終於痛哭失聲。

千山萬水,生離死別,他還是回來了,沒有食言。

圖堯的軍功太高,圖家又權勢滔天,就算皇帝不介意,朝中難免相互傾軋,這場仗贏得漂亮,至少可解邊境十年兵患,於是圖堯沒了用武之地。

當一個將軍做到他這份兒上,立了功卻再無更高的賞賜可以給,而今後又不怎麼用得到,只能殺了,或者解甲歸田。

但是圖堯剛苦戰回來就貶謫外放實在找不出理由,他還不到三十,自然不可能回鄉養老,圖家和皇帝達成了一致,不如成就他一世英名,乾脆假裝戰死關外吧。

圖堯接到密詔就領著親衛提前入京了,把該交的兵權交了,該拉好的關係拉好,該打的招呼打過,然後收拾自己的家當,跟圖家的一干親戚告個別,祖宗牌位跟前磕個頭,最後直奔鳳陽郡。

廢話,自家滾滾還沒通知,誰有那麼多功夫在京城耗著。

男人表示這已經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差點把馬跑死。

更冤枉的是,他在入京的路上就已經把信送去給廖衛了,掐著時間算在靈柩經過邱陰城之後能收到,信裡雖然寫的不多,好在強調了自己沒死,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廖衛居然把信扣下了。

而且還沒告訴少年!

臥槽這坑敢不敢再挖深一點!

廖衛離開之前很是淡定地指明,鑑於之前把他扔在禪衡寺甩手就走,這次那爛攤子他就不管了,誰讓將軍的死訊也把他弄得很不開心呢。

圖堯幾乎要拎板兒磚拍死這貨。

沒辦法,只好弄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