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盼著這一日,唯獨壇主官勇是坐立難安,副壇主馬含光則事不關己。
官勇是怕被人趁此機會爬到頭上,反倒降了自己的級,他因此尤為積極勸說當初參與刺殺馬含光的眾多高手與心腹:馬含光那人多麼冷的心,多麼狠的手,眼下是時機未至,若待時機成熟,你們當他真打算放過那些曾向自己下手之人?
眾人聞言想想也是,可再一回頭看看副壇主,人家根本無心壇主之爭嘛,整日深居簡出全心“侍奉”少主,不知道的還當他憑空多了個閨女。
伍雀磬這閨女當得可憐,論起收穫卻又足以令所有人咋舌。
她先得了萬極的至寶金丹,又得了馬含光自退功力的洗經伐脈,半月以來馬含光陪她煉體也並非無的放矢,而是步步都有針對、有計劃,且有成效。由速度、至耐力、強度、拉伸、支撐、軟功,而後煉氣,外功兵刃兩不耽誤,攝元心法也初有小成……伍雀磬感覺活著就像不停奔波的一條狗,她每日有疊山的功法要練、訓話要聽、還有嘲諷要受……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自己辦正事,馬含光不是鐵打的人,在一起久了,總也有那麼一二處的疏忽。況伍雀磬最大的優勢便是敵明我暗,她的暗,是暗到骨子裡的。誰又知她每日裝模作樣扮作手腳不調,實際上望一遍也能將那些招式融會貫通——那麼初級,簡直嘲諷她的智慧。
不懂裝懂不算高明,難的是大智若愚,還要於那個有著再敏銳不過洞察力的馬含光面前裝,伍雀磬不知該自豪還是可悲,對方當真連些微的心靈相惜也無。
伍雀磬先前雖受了戚長老任務,卻至今沒有具體細節,她知荊湖分壇內總有個自己要找的人,可惜馬含光在側,她實在沒多少機會外遛,更莫說尋人。
起初伍雀磬懷疑那人是張書淮,藉著要學草笛,還刻意釋出暗號,結果張書淮未上鉤,倒讓她與那暗中回應之人接上了頭。
伍雀磬這時便更不敢貿然行動。她以笛音傳信,雖然音節的排列體系與張書淮自創的截然不同,但架不住別人是行家,等閒不敢在張書淮面前冒頭。
至於馬含光,伍雀磬倒巴不得能讓他一眼瞧出什麼,這代表馬含光了然此種暗號的操作,換言之,他或許也曾參與其中。
但事態未到那一步,伍雀磬不敢輕易下判斷,及後與人暗中約定時間,再等那位目空一切的馬副壇主疏忽了防備,伍雀磬一根銀針入其睡穴。馬含光背對她,根本想不到她由他一手調/教,又怎會這種於奇經八脈需浸淫數十年才有可能的精準辨位。
那指縫間的銀針但凡錯位一厘,馬含光也就察覺了,也正因如此高難度,誰又會防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
夜半時分溜出門,荒野漆黑,伍雀磬自命是死過一回的人,沒什麼好怕。
至山陰,無光處,伍雀磬與人對上暗號,便問那暗夜中身裹斗篷、將自身由頭到腳包覆嚴實的來人:“你是戚長老屬下?”
“閒話莫提。”那人道,“當年正道為對抗萬極,暗中於魔宮安插了十餘名內應,但因一年前崢嶸嶺之戰禍及當中的接洽人,致使那些內應身份成謎,至今也難以起用。此次是東越的密探被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主動聯絡,戚長老已下令甄別其身份,若果真為失散內應,廖姑娘可與對方接洽行事。”
“這麼說是要我前去東越了?”
“由荊湖返萬極,東越也算必經之路。畢竟此人是尋訪當年內應的唯一線索,廖姑娘日後深入總壇,也需我方人從中扶持。”
伍雀磬想了想:“你們果然相信我?我可是當今萬極宮主的親生女兒。”
那黑衣人回應:“戚長老的眼光定不會錯,況且日前君山一事,廖姑娘慘遭累及我等都有眼目睹,定然不會懷疑姑娘。”
伍雀磬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