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靠近便已伸出雙臂:“菡枝妹子!”
伍雀磬腳跟一旋避去馬含光身後,來人撲了個空。
沈邑參見了大公子,解釋:“她認生。”
伍雀磬自馬含光腰後看人,高冠束髮,玉葉金柯。這回的樣貌才稱得上與廖菡枝有親,長眉深瞳,五官纖柔精緻,朱唇貝齒,肌淨膚白,單此點就連沈邑都要汗顏。
大概廖姓之人都有一股子的靈氣,廖菡枝的靈氣被馬含光折騰沒了,這一瞧見廖壁公子,伍雀磬才恍然記起自己第一眼自鏡中見到廖菡枝的感想。
非是大氣美豔,而是眸中脈脈秋水間將人撩撥。所以一雙大眼生得沒用,看人時都覺得是眯縫裡的光。
“自己妹子,何來羞澀,快給哥哥瞧瞧,咱倆可是血親。”廖壁公子才不管其他,自馬含光身後將人給硬拽過來。
“別拉了,我會走。”伍雀磬懶於裝出含怯閃爍,甩了眾人自己先奔去誰也不可能錯認的嶙峭殿。
身後馬含光與廖壁定有敘話,管它是明裡針鋒還是暗中譏諷,伍雀磬懶得聽。
她登上那百級高階,一座殿堂如穿雲拔峭,高聳山巔。也不知是那殿頂高,還是伍雀磬生得矮,她乍一眼抬頭仰視,許是用力太猛,頓覺整座殿宇如大廈將傾,倒頭壓來,她腰肢一軟,只覺要被其倒扣其下。
伍雀磬腳下被絆,便要後栽,哪知一雙手適時支撐住她倒勢,自背心穩穩將她托住,令她重新直立。
伍雀磬心神稍定便要扭頭道謝,顯然方才一瞬,她要上殿,對方下殿。這仗義一扶的好心人通身黑衣,與普通弟子的著裝並無不同,個兒不高,該說身為男子還有些矮。相貌也頗尋常,是那種尋常到連美醜都一時說不上的境界,叫人狠看幾眼都難以記住其特徵。然而這人的神情又尤為古怪,古怪得叫人單看一眼就定然不會錯過。
伍雀磬早忘了自己道謝的初衷,直直盯住此人。對方雖救了她,然而連看也沒正眼看她,那直愣愣的眼神是散的,瞳中眸光遲滯,似是神智上生著些問題。然而他神情卻又相當沉穩與冷漠,令伍雀磬登時想起……哦對了,某些時候的馬含光。
“大膽!”清亮亮的怒斥忽自身後傳來,廖壁公子幾步登高就將相幫伍雀磬的黑衣人隔開:“本公子妹子也是你隨便觸碰?左護法平日對你們太過體恤,連尊卑都不識分了?”
又一個與馬含光嚇唬人時一樣一樣的情態語氣,伍雀磬撇嘴,難怪來雲滇幾年好好的人都回不去了。
那神情古怪之人雖然緩慢卻相當到位地向廖壁行上一禮,這才俯首快步退下長階。
伍雀磬舉頭道:“人家好心扶我,哥哥如此盛氣凌人有意思麼?”
廖壁當即一臉嫌惡,比劃了下自己側額不屑道:“他此處有病,見之繞行。”
不久後沈邑跟來,伍雀磬便問那退走的人是誰。
“山丹。”沈邑答,“左護法親信,武功了得,早兩年忽然現身總壇,人似秘藥服用過度,藥壞了腦子。從來只聽左護法一人驅策,此次該是提前回歸替左護法傳信,難得他能出手扶你,可見小少主有多討人喜歡。”
伍雀磬被對方摸了把臉討去便宜,點頭毫不介意道:“不用問,山丹一定是化名。”
沈邑回了個還用說的表情,伍雀磬這才四下裡瞟了瞟:“馬密使呢?”
“去替你張羅居所。”沈邑道,“你接下來父女團聚,他跟著也無用。”
伍雀磬心裡生出些複雜滋味,總覺得到了此處,自己與馬含光的聯絡就難再似從前那般緊密,至少是相處的時間與距離上。
嶙峭殿前廖壁公子卻不耐回眸,聲如清泉,擊石鳴韻:“菡枝快來,爹在等你。”
☆、第57章 口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