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都說,八妹妹跟三嬸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穆老姨娘眼皮子亂跳,睜開眼睛,瞧見凌雅文一張沉靜秀麗的臉被嚇得煞白,就伸手摸了摸她臉頰,將她鬢間朱釵扶正。
“跟馬家的事已經張揚得滿府都知,若是不能成……”凌雅文一咬嘴唇,看向直愣愣的門框,“我就撞死在那門上。”
“胡鬧!”穆老姨娘呵斥一聲,又心疼孫女,伸手摸著凌雅文的臉頰,聽見丫鬟靜心來說“老夫人打發人去請馬少爺了”,就安撫凌雅文說:“耐心等一等吧,興許馬家哥兒就是那性子呢?指不定老夫人去請,也未必能請得來呢?”
“老姨娘,馬少爺來了。”靜心提醒一聲。
穆老姨娘一怔,將手遞給凌雅文,由著凌雅文攙扶著走到窗邊,望著馬塞鴻目不斜視地進了堂屋,不由地咬緊牙關:她請不來,凌古氏一喊就到?
“瞧吧,我沒說錯吧……父親雖能耐,但到底是個……”凌雅文忍不住潸然淚下。
“住口!”穆老姨娘最恨人提起這一句,眉頭緊皺思量著對策,須臾,對靜心吩咐說:“叫穆霖催促家裡快跟馬家過了三媒六聘。”
“是。”靜心應了忙慌向外傳話。
“這樣辦,就行了?”凌雅文忍不住再問。
穆老姨娘眉頭一展,輕笑道:“三小姐是庶的,六小姐她做不得主,九小姐年幼,且瞧著八小姐配不上馬家了,那老婆子還能使出什麼招數。”
“……怎麼配不上?”凌雅文依稀猜到了,咕噥道,“三姐姐還能用得上。”
穆老姨娘笑道:“暫且用不著她,待我叫人將老八領到大公子跟前去,但看,馬家哥兒瞅見老八跟大公子偷偷幽會,心中作何感想;待看,跟著馬家哥兒的一群官差瞧見了,是謝莞顏名聲差一些、還是凌雅崢名聲壞一些。”
“……萬一弄巧成拙呢?”凌雅文細膩地推敲,忽然一凜,若是陰錯陽差促成了秦徵、凌雅崢,那還不如丟了跟馬家的親事。
“弄巧成拙?有凌尤勝這爛瘡在,紆國公糊塗到底了,才能成全他們。”穆老姨娘老神在在地說了,覷見堂屋門窗緊閉,便打發小丫鬟去請淨塵來,望見凌雅文心神不定,就催促說,“去尋那四個姊妹玩去,別跟她們太生分了。”
“嗯。”凌雅文對穆老姨娘信心十足,給穆老姨娘敲打了幾下肩膀,就撩開簾子款款地向東廂走去。
穆老姨娘在蟬鳴鳥噪聲中靜下心來,依舊捻著佛珠唸經,聽見門外動靜,見淨塵頂著一臉汗水進來,嗤笑道:“心靜自然涼,你這‘得道’的高人,還不心靜?”
淨塵哭喪著說:“阿彌陀佛,敝處無端端遭了大劫,現如今官爺們四處亂竄,驚擾了神佛安寧,偏又攔不住。”
穆老姨娘笑道:“菩薩也巴望著兇手早日緝拿歸案呢。”
“老姨奶奶說得是。”淨塵挨近兩步,避開窗子躬身問,“老姨奶奶特特叫我來,有什麼吩咐?”
“這是你的地盤,叫你門下弟子,將八小姐獨自引到秦大公子身邊,切記,千萬要叫馬家哥兒親眼瞧見他們孤男寡女幽會。”穆老姨娘手一動,一卷足有五十兩的銀子推到淨塵面前。
淨塵巴巴地看著銀子,眼皮子亂跳地笑道:“老姨奶奶,不是貧尼不肯答應,這事實在是……倘若被抓住把柄,貧尼一輩子的名聲,就毀於一旦了。”
穆老姨娘冷笑道:“你我來往了一輩子,若沒我扶持,就憑你那點修為,如何能接了庵主之位?若沒我多年來苦心孤詣地推薦,那些老夫人們怎會到了要用出家人的時候,就頭一個想到你?”
淨塵吭吭唧唧了半天,說不過穆老姨娘,只得含含糊糊地應下,為避嫌疑,拿了褥墊坐在地上,陪著穆老姨娘嗡嗡地念了半日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