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飄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桌角垂著一條皺巴巴的領帶,桌上的紙筆被粗暴地推到了一角,原本被顧淮整整齊齊地放在桌上的一打美元散落了一地。
應該是那個時候著涼的。
他給顧淮解釋了這個原因。
「你怎麼那麼容易著涼。」顧淮跟著他的視線看了一圈,訕訕地笑,「我還以為你身體已經好很多了。」
昨天23點的時候,林思渡小聲地提過想睡,被他拒絕了,反倒是把人抱到了桌子邊。
林•鬧鐘•思渡的規律作息被他強行打斷了。
「38度4,還是有點高的。」顧淮讀出了體溫計上的數字,「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林思渡懨懨地說。
他沒精打采地側躺著,神情同平日裡一樣冷淡,可是眼尾的紅卻暴露了前一日的曖昧。
「那怎麼辦?」顧淮手忙腳亂。
林思渡聽他叮叮噹噹地忙活了一陣子,說:「……找退燒藥。」
又是一陣子翻箱倒櫃。
顧淮撞翻了一個凳子,兩個花瓶,才看看在廚房的角落裡翻到了一個家裡阿姨買過的醫藥箱,看說明找到了退燒藥,揚手給林思渡丟了過去。
林思渡看著藥盒上的名字,明顯皺了皺眉:「不是我常吃的那款……」
顧淮:「……」
「祖宗。」顧淮頭疼地說,「咱別在這種時候挑食好嗎?」
林思渡很排斥新事物,這點顧淮是知道的。
但他自己也是新的,是橫空插進林思渡生活裡的,嶄新的人。
他被完完整整地接受了。
想到這個,顧淮的心情就很好,耐心也提升了許多,完全能應對此時挑挑揀揀的林思渡。
林思渡翻看了一下藥盒子上的生產日期,確認沒有過期,以及沒有過敏源以後,才捧著藥盒看顧淮。
顧淮不明所以,但做好了被支使的準備:「嗯?」
「……熱水啊。」他說,「你想讓我直接噎嗎,顧淮。」
顧淮恍然大悟,又顛顛地去給他倒水,期間還翻出來一些糕餅點心,獻寶似的全給捧了過來。
顧淮看他就這熱水吃了藥,問:「這個很好吃,要吃嗎?」
林思渡沉默地看了一眼顧淮碰過來的糕點,那是他前幾天從家裡帶回來的,大概有三十多個,可以儲存的時間是兩周,他放在客廳的島臺邊,想著日常看書寫論文的時候可以當零食。
但沒過幾天,他的儲備糧就見底了。
原因是顧淮每次路過的時候,會一口一個。
現在只有五六個了。
那本來就是他的,這人還好意思拿來給他邀功。
「不了。」林思渡說。
顧淮有些失望地把點心放回去,又拿了些別的來哄他開心。
林思渡體質差,以前經常發燒,所以他對顧淮的緊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沒事。」他說,「我躺一下就好了。」
顧淮翻身上床,在他的身側躺下來,仍是曲起一隻手臂,把他攬在自己的身前。
林思渡放在櫃子上的手機脫離了夜間勿擾模式,連著振動了好幾聲,兩個人都沒去管。
「你疼不疼,昨天?」顧淮問他。
林思渡掀開眼皮,淺棕色的眼睛看著他:「顧先生不覺得現在問這個問題有點晚嗎?」
顧淮:「……」
他笑了笑,把林思渡睡亂了的頭髮揉得更亂了。
林思渡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其實還好。
但他不想跟顧淮討論這個。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顧淮重複了這個昨天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