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的簽名不在。
意識到某種可能,時缺拿著紙的手顫了顫,他勉強鎮定的拿出了第三張紙,上面是他在鍾晃那裡看過的時家被moral除名的會議記錄,可是多出了一大段內容。
時天主動要求退出moral。
然後當時作為擁有決策權的高層之一的魏白將時家添進了除名名單。
砰。
紙被時缺狠狠的拍到了方向盤上。
資料夾掉落在了地上,那封信也被掀了個面,露出了反面的另一排字來。
我以前說過的都是謊話,抱歉。
時缺狠狠的咬了牙。
既然魏白並沒有迫害時天,那麼,他幫著時家叛亂的事情也就沒有辦法成立。將時缺列入獵殺名單的人裡也沒有他,而他卻幫著時缺把那三個人都殺了。
魏白知道這一切。
什麼都不知道的時缺卻被重簡欺騙了,或者說,他被重簡和與重簡聯手的魏白給欺騙了。
魏白之所以會在獵殺之前的晚上闖進他的房裡,是因為重簡幫了忙,他故意劃傷時缺的大腿,也是為了不讓時缺進入獵殺別墅。
重簡那個人,只要能達到目的,絲毫不會在乎過程,會幫助魏白,大概也只是因為覺得好玩,覺得刺激。
時缺捂住臉低低的笑了起來,故意被他遺忘在角落裡的回憶被翻起來了,渾身是血的魏白站在鐵門後稚氣的向他笑著,像個孩子一樣驕傲的告訴他他殺死了別墅裡的所有人。
他拼死殺了那麼多人,只為了站在鐵門後,逼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時缺開槍殺了他自己。
“唔——”
時缺捂著眼,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見重簡時,重簡說的那句“傻子”。
的確傻透了。
無論是重簡還是他,都傻透了。
時缺掏出手機,給時離發了條簡訊,然後從車上走了下來,他捏著資料夾,慢慢的走到了停車場外,在路邊蹲了下去。
他拉著圍巾,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眼睛裡流出淚水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重簡那時的悲傷。
時離開著車來接時缺時,雪已經在時缺身上積了薄薄的一層,他蒼白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來往的車流,垂在一邊的手已經被凍得發了紫。
他的臉上有著乾涸的淚痕。
時缺曾經斷斷續續花了五天的時間,在墓園裡找到了魏白的墓碑。可是找到之後他就沒有再去,每一次都只是在墓園外走幾步就回去了。
他潛意識裡認為魏白可能沒有死,等到看到了穆唯一送來的真相,再一次想起魏白被射殺的那瞬間,他才真正清晰的認識到了魏白已經死去的事實。
他把家裡緊靠著牆的床重新移回了正中間,然後在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裡,回去了A市。
時缺買了一大束花,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大,他把花放在了時天的墳墓前,站在時天的墓前看了很久。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魏白的地方,雖然對於魏白來說並不是。
“如果他能朝著我開一槍,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快…感。”
魏白說。
時缺笑了笑,帶了些嘲諷的,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道:“爸,我被一個瘋子給套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微微笑著,黑白分明的眼裡帶著慈祥。
時缺咬了咬牙,聲音有些顫抖。
“爸,我錯了。”
墓碑不會回話。
時缺看了照片裡的男人許久,轉了身,眼角餘光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動作一頓,猛的把視線轉向了那個正匆匆往石梯下走的人。
男人身材很高大,腳步匆忙著,懷裡抱著一捧花,臉上還帶著一副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