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雙手背後,上半身微微靠近他,強調道:「太宰先生,不要再跟著我了。」
現在的情況不是以前那樣簡簡單單的監視,還有東京那個組織在一旁虎視眈眈,太宰治的異能再怎麼罕見,在面對真槍實彈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用處,受傷肯定在所難免,她不想看到這個人死掉。
月圓之日剛剛過去沒多久,月光依舊明亮皎潔,落在了她的脊背上,為她勾勒出冷白色的優美弧度,加上潔白的禮服,如同月宮的女神降臨一樣。
太宰治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難道秋是擔心我被不幸纏上嗎?」
明秋微微一愣,察覺到對方十有八九是想惹自己生氣,於是道:「對啊。」
雖說也是實話,但想要藉此機會讓對方說不出話來……反正今晚之後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說不定是她徹底消失,那麼在離開之前把話說清楚也挺好的。
這下無可辯駁的人成了太宰治,他露出了些許無法反抗的被動的表情,只是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嗯?」
這樣的表情或許曾經在太宰治的臉上出現過,但只有這次,明秋這麼清晰地看到了。
這樣的表情讓明秋本能地產生了愉悅的感情,第一次有了主動掌控某件事的感覺,她忍不住更加湊近太宰治,像是對闖入自己的世界的陌生人滿是好奇的小動物。
明秋微微眯起眼睛,微笑著開口道:「那是因為你是陌生人啊——如果是小織醬、韋伯、沖呀或者剛剛的梅爾文先生的話,我也不用感到抱歉什麼的,因為是可以共同承擔的『我們』。」
她也大概明白為什麼以前太宰治總是喜歡對她惡作劇了,能看到對方如此地在意自己,無論是怎樣的方式,那都讓人有掌控的快感。
太宰治像是束手就擒了一樣,附和道:「確實是這樣。」
嫉妒?不滿?憤怒?厭惡?
不對,是憂傷。
明秋愣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就這樣嗎?膽小鬼先生?」
這句話似乎又有些多餘,膽小鬼先生怎麼會在她的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實心聲?
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聽著冬夜的風聲,直到寒風將玻璃門狠狠地摔上。
比起這些,不知道對方會回答什麼的慌亂立刻感湧了出來,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是讓她更加失望的回答?
於是明秋搶先伸出手,抓住了陽臺門的把手,道:「我要回去了。」
她伸手拉了拉門卻沒能開啟,她忽然意識到是剛才的風把門從內部鎖上了。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被困在陽臺上了。
或許是看到了她懊惱的表情,太宰治發出了笑聲,儘管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明秋精準捕捉到了。
明秋忍不住伸手去扯自己的髮髻,小聲抱怨道:「早知道就不來陽臺了……」
這裡是宴會大廳的角落,大部分人都在觥籌交錯之中熱絡地交談,不知道服務生什麼時候才會注意到這裡。
這樣想著,扶著陽臺欄杆的明秋察覺到肩上忽然多了一層衣服,她微微側過頭,太宰治站在陽臺的另一端,正抬頭看著被月光籠罩的淒涼的花園,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這樣反而和這可憐的冬夜更加相配了。
明秋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一起不幸說不定也不錯。
「你不冷嗎?」
太宰治回過頭,鳶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反而多了一份溫柔,少了紅調帶來的血腥感。
「不冷。」
明秋垂下眼,抬手輕輕撫摸著頸間的紅色寶石,然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暖的氣息開始在兩人之間縈繞。
「這個是那個從者留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