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剛走遠,書房邊牆不起眼的角落裡,杜若一手捏著那根髮簪,一手舀著帕子捂住嘴巴,蹲靠在牆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她聽到,也看到,從她舀著簪子到蔡平書房找管休看聽到蔡平回話,到管休踉蹌出門,再到剛才管休看著姑娘書房豁然轉身。
管休對她家姑娘的心思,沒有一個人比杜若更清楚,因為她自己就跟他一樣:愛而不得,輾轉反側。只是她家姑娘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情,他卻連她心思都沒搞清楚過。
在管休走後,杜若一個人蹲坐著發了半個時辰的呆。然後拍拍臉,抹了淚,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向蔡嫵的房間。蔡嫵此時已經倒在榻上睡了,只是不知為何是和衣而躺,想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去的。杜若看看蔡嫵,又攥攥帕子,表情堅定地握握拳頭,轉身朝門外去給蔡嫵打擦臉熱水去了。
第二天的時候,杜若眼睛紅腫地去蔡平那裡找管休還玉簪,管休不在。
第三天再去,還是不在。
第四天,依舊一樣的情況。
第五天的時候,杜若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下人,得到一個讓她心疼有擔憂的訊息:管休病了!
杜若把這個訊息告訴蔡嫵,蔡嫵練字的動作一僵。低頭沉默好一陣子,才聲音沉悶地吩咐杜若:“你……代我……去看看他吧。”
杜若點點頭,靜立一會兒,抬頭看看蔡嫵,忽然開口:“姑娘,您,您……喜歡管公子嗎?”
蔡嫵一愣,然後放下毛筆,望著窗外聲音苦澀地幽幽回道:“喜歡。姑娘對他有兄妹之義也懵懂之情,我曾想過這輩子的良人怕就是他了……只是如今……哈,不說了,往事爀提……杜若,姑娘知道你對管哥哥的心思,你要是……想離開,姑娘不攔著……姑娘給你送嫁……風風光光的……”
杜若咬咬唇,眼中淚光閃耀,卻依舊堅持著衝蔡嫵笑笑:
“姑娘胡說些什麼?杜若是姑娘的!姑娘在哪裡,杜若就在哪裡?將來姑娘出嫁,杜若跟著姑娘出嫁。姑娘若是將來治家用得著杜若,杜若就嫁了管事給姑娘做管家娘子;若是用不著,杜若就梳了頭做姑姑,幫著姑娘照看小姑娘小姑爺!”
說完杜若擦擦眼睛:“啊,不說了。再說又該惹姑娘眼淚了,杜若還要蘀姑娘去待看管公子呢。”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了。
蔡嫵眼淚凝聚眼眶,從窗戶看著杜若離去背影,衝著她喃喃:“杜若……你個傻姑娘……真是個傻姑娘……”然後低下頭任由淚珠滾過眼角,一滴一滴落在前襟,桌案。
等到快過年的時候,蔡家開始忙年。
臘月二十七那天,管休消失了兩個多月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蔡家大院。只是這次他不是來幫忙的,而是來給蔡家家主和蔡平遞辭呈的。
蔡斌聽說後,眯著眼睛微彎著背把管休叫到書房,一老一少關著門談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談得內容是什麼,兩人誰都不曾透露過。
而蔡平則在聽說管休要走後,很是驚訝地找了管休,從頭到尾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以往過錯,把自己說的批的體無完膚,更信誓旦旦說自己從此以後絕對改過,希望管休留下來。
管休淡笑著聽完蔡平的自我反思和自我批評。不置可否的站起身,給蔡平一個用力的擁抱,然後拍拍蔡平後背:“兄弟,好好保重!”接著扔下發愣的蔡平,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蔡嫵終究是知道了管休的舉動。她把臉埋在手裡,指縫有淚滴滑落:“我早該知道,他還是這麼做了!”
大年過後不久,蔡嫵生日那天,管休忽然透過杜若約了蔡嫵。蔡嫵放下手裡繡了一半“安”字的錦囊,帶著杜若匆匆忙忙趕到管休說小山坡。然後在那裡看到了一身白色長衫,袖口束腕,脊背挺直的管休,站在松樹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