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得不到孔夫子的指點啦!不過不管孔夫子怎麼看,只要我們曉得不同人對不同事,於此句都有不同解法,豈不是看待問題更周全了?”
大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餘慶元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便又埋頭讀書去了。餘慶元也鬆了口氣,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在一本寫本草藥材的書上,幾乎後悔給這麼小的女孩看這些講經邦治國大道理的典籍了。政論不比考古,這些先賢典故本就可以為時勢所用的表裡春秋,連她自己都稀裡糊塗,豈是輕易能為大能講解清楚的?
接下來不出兩日,她居然接到了江錦衡的帖子,說是邀她於西郊一敘,她有些擔心是江錦薇的事,不願隨便拒絕,就應了。下一個休沐日,江錦衡一早來接她,這次沒坐自己的豪華改裝馬車,只借了輛衙門公事用的。車出了西直門,本以為要往西山去,卻不再往北,一直往西,走出好遠,來到一排倉庫樣的房子前才停了。
“慶元隨我來。”江錦衡帶她繞到房子後面一塊空曠的所在,開啟一間鎖得嚴絲合縫的庫房,從中拿出一柄分為十來節的銅棒來。
“這……這可是什麼武器?”江錦衡也不給她拿,自己攥在手裡,餘慶元只能探著脖子問道。
江錦衡不答,只拿那銅棒的一頭瞄了遠處,口中令她小心,就點燃了手裡的火摺子。只聽那銅棒發出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遠處的一顆樹身上騰起一陣煙霧,空氣中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你也來試試。”江錦衡將還發燙的銅棒塞進她手裡,拿另一頭指著遠處。“還有五發。”
餘慶元戰戰兢兢的點了火摺子,幾乎被火銃發射時的後坐力推得一趔趄,好在彈丸沒在她的手裡爆炸,還是成功打了出去。
“連發火銃。”餘慶元對江錦衡心服口服。“太妙了,難為你怎麼想出來的。”
“才做成試了幾次,就等不及跟你獻寶了。”江錦衡不好意思的說。“可待改進之處很多。”
“戰場上打火摺子不方便,要是能做個機關把燧石裝在銃裡就好了。”餘慶元在現代也愛這些致命武器,可惜除了打靶,沒怎麼摸過實物,只能總去博物館參觀展覽,如今有一把“古董”真傢伙在手,愛不釋手。
江錦衡一拍大腿:“可不是,我也想過,只是為了連發,這燧石的安裝位置卻不好定下來,才沒做進去。”
餘慶元笑了:“這倒讓我想起你送我那竹筒了!學那排針的樣子,將彈倉並排擺放如何呢?”
“我就知道你的點子最多最好!”江錦衡興奮極了,手一揮,差點兒用火銃把餘慶元打倒。
餘慶元閃身避開,心想這就是抄襲英國燧發槍和左輪手槍發明人創意的後果,今天實在難保江錦衡的火器不會走火崩了她。
“我只是隨便說說,點子本來就是你的。我更做不出來,要做還得你做。”她儘量站得遠,連江錦衡表示歉意的拍肩都躲過了。
“我借了家裡這莊子搞這些,直被人說不務正業,做出了東西,也只能和你說說。”江錦衡又為她開啟別的倉庫,裡面都是些不同火器的半成品和配件,還有類似大炮的重型武器。“我也想讓你看看,生怕你小瞧了我,覺得我是靠祖上蔭庇、沒骨氣不成器的紈絝。”
“哪能呢。”餘慶元看得目瞪口呆。“那些渾說的人才是鼠目寸光。這些東西要是做好了,配給軍隊,才是大燕最了不得的國威呢。”
她說的不是為了安慰江錦衡的客套話。像現代歷史書上的明朝一樣,這個年代也是全球大航海時代和大工業時代醞釀萌發的時代,除了仍然有可能發生的關外金人入侵,四海之內更是強敵環伺。不說遠的,據說東南的倭寇在這個世界裡也是有的。
“是啊,這便是我的志向了。”江錦衡用手愛惜的撫著一塊奇形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