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一聽,連連搖頭道:“不練不練,我娘也不知發什麼神經,能認能寫不就行了,你別聽她的。”
楊昭下巴一揚,一臉蔑視地道:“就你那狗爬能叫‘字’?”
聞言,少年臉紅了一陣,不由怒道:“小鰱子,你長本事了,敢笑話我!”說著雙手並用,就開始蹂躪他的小臉。
兩人鬧了一陣,楊昭認真地拍拍他的肩膀:“阿玉,晚上記得過來,不然我告訴喬叔你欺負我!”
少年俊臉扭曲了一瞬,似笑非笑地點著他的小腦瓜,咬牙切齒地道:“小鰱子啊小鰱子,算你狠!”
夏天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窗外不遠處河邊的草叢裡飄著一閃一閃成群結隊的螢火蟲,窗內不算明亮的油燈下,一個少年坐在桌前,英俊挺拔,薄唇緊抿,正擰著眉頭,捉著毛筆,懷裡坐著個六七歲的孩子,眉目精緻,容顏如畫,正一本正經地捉著他的手,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寫著什麼,窗外除了蛙聲蟲鳴,一片寂靜,窗裡除了少年時不時吐出的一連串抱怨,也靜得無比溫馨。
夜深了,兩個人時常就這樣順勢將就著睡了,楊昭覺得這個抱枕非常不錯,只要不把他壓得喘不過氣起來,東方玉是覺得這個小鬼跟他爹孃合夥耍他,就該嚐點教訓,所以每每早上故意四仰八叉地裝睡把他壓個半死。
東方玉把睡熟的人往上抱了抱,給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懷裡的睡顏天真又安靜,睡得舒服了,便不自覺地拿小臉蹭蹭他的下巴,每每看見他的這些可愛到不能再可愛的小動作,東方玉便忍不住在那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上一口,再悲摧地感慨一句,生得這麼漂亮,幹嘛就不能是個女娃兒呢!
東方漸白,楊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那塊千斤巨石給推開,東方玉閉著眼睛,嘴角微微彎起,惡作劇一般故意翻了個身,又相當自然地把人給壓了回去,楊昭頓時大呼崩潰,當下就決定以後練字一定要把時間改改!
下午,東方玉去鎮上會朋友,順道幫他將書稿送回去,楊昭樂得清閒,現在的工作雖然不能讓他一下子富裕起來,但是可比從前輕鬆多了。
趁著空閒時間,楊昭收拾了一通屋子,又把東方玉寫得亂七八糟的紙張整理好,不覺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倒了碗熱水,拿出昨天剩下的雜麵饃饃就打算將晚飯草草了事。
大步跨進屋子的東方玉一眼就看見了又在虐待自己的呆小孩兒,手快地將那已經咬了一口的窩頭搶過來,皺眉道:“你窮得揭不開鍋了是吧?”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子,拍到桌上,“那,許家老爺給你的工錢!”
楊昭看了眼那塊不算小的銀子,忍不住笑彎了眼睛,他就知道許家老爺一定喜歡,雖然抄書是個簡單的活計,但是每給一位老爺抄書,他都會想方設法問清楚老爺們喜歡的書法,排版,甚至紙張的大小顏色,墨跡深淺,這可是他穩定工作強有力的保障啊!
東方玉看著發傻的小孩兒,寵溺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板正了臉道:“愣什麼愣?還不做飯去,老子快餓死啦!”
楊昭表情垮下來,鬱悶道:“你又在我家吃飯?”
東方玉似笑非笑地挑眉道:“小鰱子啊,你是嫌我吃得多呀?少廢話,趕緊的,我要吃麵條,別忘記了加蛋花!”
楊昭白了他一眼,任命地跑去點火做飯,東方玉看著那忙活的小小身影,臉上漸漸笑開,這小子,他每天不欺負上一把,心裡就莫名地不爽,不過,這小鬼雖然人小,煮飯還真真有一套,他天天蹭飯也蹭上癮了,看了眼桌上冷硬的窩頭,他又忍不住搖搖頭,自我感覺良好地道,他若不來蹭飯,這小子指不定哪一天就把自己虐待死了。
楊昭撥了撥清湯裡滾開的麵條和青菜,將打好的雞蛋花攪進去,又加了個荷包蛋,開了兩道,點了清油,這才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