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雲知道張清皓那坦白從寬的表情從來是不可信的。他見激將詆譭法不奏效,便換了個逼供法:“別裝蒜,我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看見你起床以後寫了字在上面,然後撕掉了。”
張清皓終於汗顏,在被郭承雲推搡了幾把後,磨磨蹭蹭地走進房間,掏了幾張紙出來。
郭承雲用尖刻的眼神盯著張清皓,接過那幾張紙,但並沒有馬上看,而是12345678地點了數,動作熟練得跟打牌或者數錢似的。
按照日記本缺少的紙張來算,總共該有十二張。
郭承雲不屑地捏著張清皓交上來的紙,在桌子上甩得噼噼啪啪響:“當我不識數?少四張。”
他以前帶了一幫子人,去找某些小家族討債,就是這麼甩欠條的。
“那四張是真寫得差。”
“是嗎?”郭承雲將八張紙在張清皓臉上颳了刮,壞笑道,“我撞見你夢遊寫字那天的那張紙,你還沒拿給我,日期是……”
張清皓再也聽不下去,嗖的一下轉身去拿。
他走回來的時候,郭承雲正把八張紙攤開在桌上,眉頭皺得死緊。
由於張清皓是在夢遊狀態中寫的,所以字跡潦草,難以辨認。
更麻煩的是,上面的文字郭承雲完全不認識。那些文字不僅是些火星文,還能看出是不同種類的火星文,有蝌蚪,有象形,有符號。
還有一張,上面只是斷斷續續劃了幾條線,卻也被張清皓收藏了起來。
郭承雲頓時風中凌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下如果張清皓不肯說,他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只能用剩下那四張作為突破口了。
郭承雲一把奪過張清皓新拿來的紙張,張清皓也是在空白處寫了幾段話。
而張清皓之所以不樂意給郭承雲看這幾張紙,原因果然是,上面有英語和中文。
郭承雲艱難地一個個字分辨著,然而寫的卻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程式碼和概念詞彙,似乎是關於如何解開某些通道。
郭承雲思考了一瞬:“這些字都是誰教你寫的?”
張清皓鬱悶地用大拇指指甲刮過鼻樑:“跟我有類似能力的傢伙。”
“什麼能力,紅眼睛狀態的速度和力量?說實話我有點感興趣,如果我也想像你那樣,後天能練成麼。”
“他們殺我能拿到能力,你不行。”
郭承雲沮喪地說:“我出生比你早,到底有什麼用?跟我相比,你就是極品飛車裡面,排在起跑線最後一位的玩家,我是排在前面等著被你趕超的NPC車。”
“這種怪物一樣的能力,我不想用,而且我也控制不住。”
“姓張的,你有沒想過,說不定你之所以控制不住,原因正是你壓根不想用。”
“我想當個普通人。”
郭承雲對張清皓的選擇實在是無語:“有點骨氣行不?自暴自棄個什麼勁,有能力不用真是傻瓜。”
“如果我很普通,才能跟人類在一起,”張清皓的語氣倒是誠懇,“所以我直到現在都很普通。”
郭承雲默然。
這弟弟說得也對。若是以怪物的身份來生存,說不定能找到讓他活得恣意灑脫的去處。而若是裝成普通人的身份,在眾人的目光裡面躲躲藏藏,才真的需要勇氣。
郭承雲沒好氣地說:“別怪我危言聳聽,你要做的不光是隱藏你自己,你還得防著那些人衝著你的能力來殺你。”
他把張清皓的日記本隨便撕下一頁,在上面寫長篇大論:
姓張的,你所謂的要當個普通人,不代表你要像個“普通人”一樣被他們宰了。那不叫普通人,叫懦夫。
所謂普通人的“普通”,包括血性,包括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