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煙霧引來了他從未見過的皇帝,他應該叫父皇的男人,他已然年邁,老眼渾濁,看著季越淺淺的笑。
“兒臣參見父皇。”季越跪下行禮,懷中抱著一方小小的木盒。
“你是唐央的兒子……可有姓名?”
“無名無姓,母妃以阿越相稱。”
座上的皇帝怔了怔,笑著走下來扶起他:“好孩子,父皇給你取個名可好?”
辭安,辭舊迎安,可他覺得,他從前安寧的生活,都隨著母妃一同死去了。
三日後,鎮國將軍喬曲甫自駐地江南而上,攻入京城,斬皇帝於頌合殿,扶植五子季逸登基。
那時宮中正亂,季辭安帶著母親的骨灰逃出宮來,蓬頭垢面,滿身血汙,混在乞丐堆裡遇見了喬知硯。
“幾年不見,你還是不會挽發。”喬知硯將他帶去客棧,洗乾淨換了身衣裳,抬手揉他潮溼的頭髮。
季辭安垂眸,開口道:“沒人看,我便沒再挽過。”
兩人之間陷入死寂,頭頂喬知硯的手指依舊一下一下攏著他的發:“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想每日都能幫你挽發。”
季辭安抬頭,銅鏡中映出喬知硯的笑,“你……”
“阿越,你真有趣。”喬知硯微微彎下身子,看著他被看破心思而通紅的臉頰。
他喜歡喬知硯,喜歡的不得了,就算是被戲耍了,他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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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家住了一年有餘,季逸以貪贓枉法,私招兵馬,拉幫結派等數條罪名將喬家一百多口人打入了大牢。
季辭安選擇救喬知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註定難逃一死。
“你要他的性命,給朕理由。”
“母親留下一種藥,”季辭安想了許久,緩緩開口:“在海嫦閣東廂書櫃三層暗格中。”
“母親說,那藥叫鬼門石。”毒性緩慢,初服色如丹砂,後如鬼石,服即成癮,無藥可解。
季逸點頭,天生一副笑面在季辭安看來無比諷刺:“喬家必須死,你要保他,他也得為朕做些什麼才是。”
喬知硯在牢裡見到季逸時,季辭安剛剛離開不久。
“剛剛皇弟來,應該告訴你了。”季逸笑著,將一疊文書遞給他:“朕怕你不清楚,就特意來一趟。”
“這不是真的……”喬知硯快速的翻看著,白紙黑字,全是他們喬家的證據,寫字的人他也熟悉,尾帶彎鉤,一筆一劃似尖刀般將他的心化作一片一片,牢門外季逸開口:“這當然是真的,不然你覺得他接近你,甚至委身於你,是為了什麼?”
“知硯,你去西北,立了功皇上就一定會放了你們的。”
“知硯,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騙他的,都是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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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七八個月的風沙將他曬黑了些,京城送來的信上寫喬家被滿門抄斬,監斬官是季越。喬知硯一口血吐出來,染紅了信紙,卻再也沒能醒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過去的事情……就不寫那麼詳細了……看見有個寶寶收藏了我我好開心23333333
☆、第 10 章
“喬將軍,我有沒有做那些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季辭安隔著牢門,跪在地上,牢裡是已經年邁但仍然身姿挺拔的橋老將軍喬曲甫。
“喬家百年基業,將軍真的要坐視皇上將它毀於一旦嗎?”
“知硯未入朝堂,你們那些事他沒有參與,所以……我能救他。”
“這是我唯一能為喬家做的事了,請將軍不要告訴他。”季辭安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他能救他於鍘刀之下,可他救不了他的家人,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