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婆子笑得越發和氣,蹭上前笑道:“親家母,好就好呀。閨女好姑爺好,早點讓我抱上外孫。”
“啊呸!”謝婆子叉著腰啐了她一口,“什麼你外孫,你抱得著嗎?那是我孫子!”
苗婆子一張白淨臉立刻漲紅,她大兒子也忙上前要理論。
謝重陽見母親越來越過分,忙上去勸解,一邊讓喜妹招呼苗婆子和大舅子,一邊低聲勸謝婆子,“娘,今日大喜的日子,這麼多親朋看著,您這樣讓喜妹多難堪。”
謝婆子拉著他的手,低聲道:“我跟你說,你從今兒開始要硬氣點兒,把她給我管住了。你看她娘那個德性,保不齊女兒就隨娘。”
謝重陽忙求她別再說了,又請大嫂大哥來扶她回去喝酒。
苗婆子拉著喜妹的手問長問短,說到動情處眼淚都出來了,“我知道你們都惱我,所以親家啐我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閨女是娘十月懷胎下來的,哪個娘不心疼自己孩子?”
苗大哥也在一邊甕聲甕氣道:“妹子,咱娘沒少為你操心。知道你們好了,好幾天就想著來看看。”
如果只是賣傻妹這麼一樁事,她也未必就會計較,畢竟自己既然穿過來,不管和傻妹有什麼淵源,都不會記恨苗婆子。可這個老婆子幾次三番想把女兒當做本錢取悅幾個好色之徒,若不是人家那時候嫌她痴傻又有不定期發作的瘋病,只怕她早被作踐死了。
她絲毫不假辭色,淡淡地道:“傻妹早就死了,如今的喜妹也不再記得以前的事情。苗大娘不必再說什麼舊事,免得大家為難。”
苗婆子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訕訕地似是要惱,想破口大罵,可不知道為什麼,愣是有東西卡住了喉嚨讓她怎麼都罵不出,反而賠了笑,對一旁關切望著喜妹的謝重陽道:“姑爺,我們喜妹多虧了姑爺照顧。其實她出嫁之前我們花錢給她治了兩年,原本也快要好了的。不過也是姑爺細心,將喜妹照顧……”
謝婆子又站起來插話道:“可別說的那麼好聽,去小河村打聽打聽,讓在座的親朋好友們也品評品評,從小到大,你捨得給傻妹花一個銅子治病?她初嫁入我們謝家,那是什麼樣子?話也說不清楚,蓬頭垢面髒兮兮的,連穿衣梳頭都不會,邋里邋遢……”
孟婆子實在忍不過了,把茶杯一頓,“重陽娘快喝杯茶潤潤喉嚨吧。”
謝婆子一時得意哪裡顧忌那麼多,說得唾沫橫飛,把個苗婆子貶得面紅耳赤,羞愧得只欲轉身逃走,卻也說了不少傻妹當日的痴傻之事。喜妹冷著臉一言不發。
滿座賓客或說笑或議論,大部分倒是跟著謝婆子指責苗婆子。
謝重陽聽著母親得意地談論揭短,心中暗暗嘆氣,歉然地看著喜妹,“喜妹,你還沒吃飯呢,去吃飯吧,我送送苗大娘。”
苗婆子見謝重陽對她和顏悅色,又肯給臺階下,知道一時間沒法認了女兒走成親戚,想撒潑耍賴也只能自取其辱,便順勢告辭了。
傍晚時分賓客散盡,喜妹只覺得疲倦,加之謝婆子當著滿座賓客那般對苗婆子叫囂讓她委實氣悶,便一個人躲在屋裡歪著休息。雖然她對苗婆子沒什麼感情,可畢竟也是表面的娘,謝婆子竟是一點面子都不顧只要自己說得痛快,她心裡怎麼都不得勁。正迷迷糊糊間,聽得謝婆子叫她,“喜妹,你躲這裡偷懶呢。讓你男人下廚房也不害臊,還不快去收拾一下碗筷,刷洗乾淨了給鄰居們送去。”
喜妹見她一臉得意不想惹大家不快,應了聲起身出去。廚房裡大嫂和謝重陽孟永良幾個忙著收拾,都讓她去休息。
喜妹待別人看不見的時候悄悄問謝重陽,“身體可有不舒服?”
謝重陽笑了笑,不讓她插手,“好著呢,從荊先生離開的時候就完全好了。你坐著,幫我把碗盤分一分,粉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