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的用肥胖的手指捏起來瞧了又瞧,那片銀子在他肥胖的指間就如同樹葉,輕得令人懷疑夠不夠二百五十文錢的分量。
大周朝規定:銀子一兩,換1000文銅錢。
已經講價講到骨頭裡了,不能再便宜了這個小矮子,只見胖掌櫃的手一伸,檯面上多了一杆戥稱,胖掌櫃的把銀片丟進青銅盤稱了稱,恰如狄利昂所言,質堅如鐵的戥子杆高高的,說明銀片超過了四分之一兩。
夠摳的,多一點都捨不得給,胖掌櫃的翻了狄利昂一個白眼。狄利昂這一生遭的白眼多了,倒也不在乎這一個不痛不癢的白眼。
胖掌櫃的收起戥子和銀片,臉色有些陰沉,面帶不悅。
“客官,說好了啊,你給的這點銀子,就是宿費,四匹馬的草料錢另付。”
看看沒,收了人家錢,臉立馬拉了下來,連個笑模樣都沒有。甚至連“爺”都不叫了,轉臉轉得夠快的。
“掉進了錢眼裡的小人。”狄利昂眼睛盯著胖掌櫃的肥臉腹誹道。
狄利昂隨手從衣袖裡摸出四文錢,丟在臺面上,冷冰冰地吩咐道:“馬兒要上好飼料。告訴宗賢、宗德,兩個屋子各打一盆清水。”
狄利昂說完,沒等胖掌櫃的回應,就離開櫃檯往外走去,他的身後傳來胖掌櫃吆喝兩個兒子的聲音。
狄利昂出去時,蕭雲邈與胡一刀眼睛窺視著四周,小聲交談著。
他恭恭敬敬地給蕭雲邈施禮:“二公子,您住二樓天字號,我和胡一刀住一樓仁字號。”
“馬鞍上東西都拿進屋子裡,讓馬兒也舒服一下,把馬鞍都卸下。還有把我需要筆墨紙硯,送到我的房間。”
蕭雲邈吩咐完,轉身去了客堂。
蕭雲邈一離開,狄利昂與胡一刀開始動手往屋裡拿東西了。東西不多,兩人四隻手一次性把東西拎進一樓房間,然後返回去卸馬鞍。
蕭雲邈上樓時,感覺到自己雙腿沉重得上樓梯都抬不起來,他堅持上到樓上,進到天字號包房,看了房間,微微點頭,在這麼個地方,能有這樣佈置整齊的房間已屬不錯,他很知足哦。
他走到庭院這邊,推開窗戶看看,庭院很靜,整個客棧似乎就只有他們三個客人,馬兒悠閒地站在馬廄裡,不緊不慢地吃著草料。
蒼穹幽暗,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斜掛樹梢。
眺望遠方,只見萬眾群山逶迤起伏,顯現不清晰輪廓。
夜幕籠罩下的荒涼古道,兩旁散居著幾十戶人家,而此時此刻,整個古道燈火全無,四下裡漆黑一團。
他的視線躍過院牆,看見篝火旁那幾個大漢依舊坐在那兒,在用刀子割肉吃。反正蕭雲邈不相信那是兔子肉,最起碼腦袋不是兔子。
剛才,狄利昂進客堂辦住店手續時,蕭雲邈已經叮囑過胡一刀,門外有兩個傢伙已經盯上了他們的馬,他讓胡一刀與狄利昂說一下,兩人輪流值守,沒了馬匹,他們連大周都回不去。
蕭雲邈關上窗戶,走到榻前,摸了摸被褥,而後掀起被褥看看下面,還算乾淨。突然,一天裡聚積起來的那股疲勞感瞬間毫無由來地湧上心頭,他想或許腦袋一沾枕頭,一直打著瞌睡的眼皮就會合在一起。
他實在是太乏太困了,簡單地洗洗臉和手,想插門和衣倒在榻上睡覺,卻想到還有事情沒完成,他還不能懈怠,便想等到了松漠城,找家條件好點的客棧,好好泡個熱水澡,解解身上的乏累。
沒一會兒,狄利昂把筆墨紙硯送上來了,蕭雲邈當著他的面,用蚊蠅小楷寫了一寸寬、兩寸長的紙條,一式四份,並把衣袖裡的細管給了狄利昂,讓他連夜把幽州城的鴿子放出去,只要有一隻鴿子妲己婆婆能收到,父親和哥哥就會早做準備。
狄利昂離去,蕭雲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