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櫃覺得老是那麼杵在狄利昂身後像根棍子一樣,似乎有點不太合適,便藉口去後廚看看包子蒸得如何,離開了。 這個點還未到正式餔食時間,蕭雲邈他們來早了點,其他食客還沒有上來。 “看看,這小籠包子,乃幽州一絕。”蕭雲邈夾起一個包子,仔細看看,然後放在自己盤上,“提起如綹絲,放下一薄團,皮像菊花心,餡似玫瑰。好吃,好吃。” 清麗的聲音驟起,像是附和著王子。 “麵筋味濃,風味獨特,滿口餘香,回味無窮。” 芳草目光盯著對面的他,眼波流溢,情愫湧動,心又亂了,心裡卻哀嘆:“不管自己表現得多麼深情,他都不會在意。” 其實,芳草心裡清楚,對面的他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哪怕是歡樂、興奮、驚奇、疑惑、恐懼、窘迫和其他內心活動的最細微表現,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又怎麼能觀察不到自己那帶著情色的眼神呢? 二王子對自己的眼神熟視無睹,只能說明他心裡無她,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由芳草眼中隱隱流出。 “潔白如瓷器,皮薄似透明,肉餡酥軟,湯汁美味。”蕭婉若讚道。 “入口酥鬆,肉鬆一般,香濃黏膩,舌尖一抿,溫暖而柔軟瀰漫口腔,隨即濃郁油香便滾滾而出,頓感肉香溢滿口舌,舔一下,唇齒留香。”蕭婉清隨著姐姐讚道。 盤子裡的湯汁泛著晶瑩細碎的油光,像金子磨成了粉齏,撒在上面,柔潤瑩亮,讓人不由得想起日光下河水泛著那粼粼光澤。 蕭雲邈看見狄利昂眼睛老是斜睨他,就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似的。 “狄利昂,我知道你有怨言,可幽州王府是給幽州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的賞賜,那是按每一個人頭落實下來的賞銀。你的名字既不在幽州府衙編制裡,又不在五城兵馬司編制裡,該如何落實賞銀?” “唬弄誰呢?” 狄利昂討厭般地瞪了瞪蕭雲邈。 “你是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又領著護衛隊取得了文華山大捷,該有您一份賞銀啊。您是王子又不缺錢,我可以領您那份嘛,最起碼得有二十兩。” “連王子的賞銀這個隨從都敢惦記,看來兩人關係不像是主人與隨從的關係。隨從敢如此放肆,巴掌那還不立馬扇過去?但看蕭王子表情,壓根就沒有扇嘴巴子那種感覺,更沒有發怒,甚至臉上連一點慍色都沒有。” 方筠枝看著蕭雲邈的臉龐,一臉搞不懂地想著。 “狄利昂,我那份賞銀讓我送給了石大人,二十五兩。他家情況我瞭解,他不要,我硬給的。” “嗬,誠心的吧!故意氣人?想把人家故意氣死怎地?” 狄利昂狠狠地瞪視著他的小主子,一副氣得鼓鼓的模樣。 “人家不要你硬給,而該賞賜的人你卻無視,有你這麼處事的嗎?我不跟你玩了,氣死我了!可不跟你玩……我該跟誰玩呢?誰又能接納我呢?唉……” 狄利昂有點鬱悶,一副不願意搭理蕭雲邈的樣子,把頭埋進盤子裡,很不快活地自顧自吃起包子來。 “哎,狄利昂,你待會兒記賬時,別忘了把你吃的包子錢剔除去啊。” 蕭雲邈一本正經地說著,臉龐也一本正經地板著,他可不是開玩笑,說說就拉倒。 聽罷,狄利昂驚訝地瞪大眼睛望著蕭雲邈,似乎,難過得心都要碎了。很難想象一表人才、光鮮亮麗、奢華服飾罩身的幽州王府王子,嘴裡竟能說出這種為節省幾個銅板令人笑掉大牙的小氣話來。 剛剛放進嘴裡的包子,狄利昂不知道是嚥進肚子裡,還是吐出來。 他怔怔地想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嚥進肚子裡,吐出來簡直是糟蹋糧食。可他心急,包子還沒怎麼咀嚼呢,就那麼囫圇嚥下去,結果包子一下卡住了咽喉,咽,嚥下去,吐,又吐不出來,憋得他直梗梗著脖子,連帶著翻白眼,流眼淚。 四大美女急忙立起身,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一個個眼裡都露出焦慮的神色,目光在狄利昂身上與蕭雲邈身上之間來回切換,像是在催促蕭雲邈,你趕緊想辦法啊! 包括方筠枝在內,五大美女親眼見過被氣得噴血的,但沒見過被氣得噎得直翻白眼的。仔細想想,說的也是。 蕭雲邈說話給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