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排如何?”龍駿馳側過頭,楊黎白淨的側臉與自己近在尺咫,長長的睫毛,沾著米粒的嘴角,說不出的誘惑。
龍駿馳吞吞口水,壓制住自己想要撲倒對方的衝動,艱難地把頭又轉向了電腦螢幕。
“我沒坐過最後一排,應該也可以,那麼大個螢幕,靠後點說不定眼睛更舒服。”
“行,那我就定了。”
22
等龍駿馳完成手頭的工作,楊黎已經窩在沙發上用他的筆記本打了兩盤小遊戲了。
龍駿馳看看手錶,從公司開車去商場,時間正好。楊黎從沙發裡爬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龍駿馳看他一臉倦意,心裡頗有不忍,“抱歉,讓你等我這麼久,要是累了,我們就乾脆回去吧,不看電影了。”
“那怎麼成,票都定了!我不累,就是坐久了想睡覺而已。我大白天的啥事沒幹,怎麼可能累,累也是閒得累!”
“那成,我們走吧。”
到達商場,龍駿馳負責換票,楊黎則負責排隊買飲料、爆米花。甜得膩人的奶香讓楊黎一下沒了瞌睡。他都快忘記自己已經多久沒來過電影院了,以前在大學裡和同學倒是經常去。可回C城以後,對於想看的電影基本都是在電腦上找槍版片源給打發了。所以今天來電影院他內心還是很期待的。有個人陪著就是好,做什麼事都方便。
龍駿馳領好票,看到就是楊黎捧著飲料爆米花,站在入口處一個人傻笑。痴憨的笑容在他白淨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恬淡之美,連龍駿馳也跟著看呆了。楊黎屬於那種長相併不突出,但是面板白皙,眼神純淨,讓人看了格外舒服的型別。這大概也是龍駿馳喜歡他的原因吧。
他回過神來,拿著票走到楊黎面前晃晃,“傻笑什麼呢?”
楊黎立馬收起自己的蠢樣,尷尬地笑笑,“沒事,發呆,進去吧。”
兩人進電影院時,大銀幕上正在播放著廣告,時間掐得剛剛好。等走到後排才發現,整個後排除了他們兩個就只有坐在角落的一對情侶了。也好,出出進進比較方便。
電影的開頭相對比較枯燥,龍駿馳的心思也不全在電影上,時不時偷偷瞟著身邊的人。楊黎倒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銀幕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更顯白淨。龍駿馳納悶,明明普普通通一張臉,除了那雙乾淨發亮的眸子吸引人,他究竟是被這個人的什麼給迷住了?
也許一開始是才華吧。他還記得第一次在校刊上讀到楊黎的散文《熱風》,他的內心被震撼到無以復加,躺在床上徹夜未眠。
那時候的他剛剛做出了對自己的人生來說重要而艱難的決定——他出櫃了。以他倔強不妥協的個性,即使愧對父母,也最終會堅持自我,可想當時的他與家人達到了一種怎樣的決裂狀態。
那是一段對他來說最漫長最灰暗的時期,得不到家人理解,找不到朋友訴說,更沒有戀人貼心關懷。他孤獨地煎熬著、痛苦著,直到楊黎的文字像一股清泉沁入他的心扉——愛與孤獨是並存的,對愛的堅持也是對孤獨的堅持。世俗會讓人過得更好,卻委屈了自己的心。對,他是為了遵從自己的內心才會選擇孤獨,那樣的孤獨是痛並快樂的。至少他堅持了最真實的自己。
那篇散文給低落時期的他送去了巨大的鼓勵與安慰,讓他分崩瓦解的心又一點一點重新黏合起來。
第二天一早,龍駿馳便朝著自己心心念唸的文學社趕去。
他依稀記得,推開那扇剝落了紅漆的大門,一抹白色在晨曦的氤氳中映入他的眼簾,穿著白色T恤的純淨少年低著頭趕著手下的稿子,嘩嘩的書寫聲在他的筆下奏出美妙的樂章。
少年抬起頭,明媚的笑眼,讓龍駿馳的呼吸都停滯了,“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