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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頁

快走到周府門口的時候,箬竹抬頭盯著景問筠那種冰塊臉,不知怎的忽然有感而發:「我突然覺得無情道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幹出畜生的事。」

這話確實是平心而論,倘若她沒有背負撮合景問筠姻緣的任務,興許不會想著要他破無情道。畢竟現在的景問筠正氣浩然,義薄雲天,可取之處著實數不勝數。

然而,景問筠看她一眼,意有所指:「無情道都是死人臉。」

箬竹:「……」

她有點拿捏不準,這話,是在記她的仇?

可無情道,不應該記仇的啊。

箬竹撇撇嘴:「那也比滿臉淫`笑來的好。」

她說著搓了搓胳膊,又想到了在共情裡險些感同身受的事。還有那女子,最終因不堪受辱而上吊自刎,她就心有餘悸,又再接再厲,把周府倆畜生罵了幾遍。

「對了。」箬竹道,「陰魂向周府那兩個畜生索命,根本來看是為了報仇。她如今大仇得報,應當也不會再禍害旁人性命,周府這事兒便算得上解決了。只是那隻小蛇妖到底是被冤枉了,道長準備怎麼處置她?」

景問筠道:「倘若她能潛心修煉,不再動害人的歪腦筋,我可以放她離去。」

箬竹頗為不認同地搖頭:「常言道:人之初,性本惡。妖也是同樣的。她初出妖界,如果沒有人教她道理帶她修煉的話,很難走上正軌。不如……」

她意味深長地朝景問筠挑了挑眉,想著讓景問筠把花青給收了。

孰料,景問筠接話:「言之有理,不如就由你教她道理吧。」

箬竹:「……我不。」

花青是景問筠的命定之妖,而她就是個平平無奇撮合工具人,才不接手後續攤子。

箬竹仰頭望了眼正午明媚陽光,琢磨著是時候尋個酒樓飽餐一頓了。反正三清法鏡在景問筠手中,她打定主意當街遁走,到時候,景問筠就算不想和花青同處,也沒法賴皮。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機靈,朝景問筠露出一個虛假而敷衍的笑容,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箬竹篤定,依照修習無情道者,遇萬事皆處變不驚的定律,景問筠是絕對不會來追趕她的。所以才跑了沒一段路,她就大搖大擺進了家酒樓,點上滿桌飯菜,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桌下,箬竹把二郎腿蹺得好高,一臉春風得意。

她心想景問筠和花青這對情兒多半是成了,但景問筠的無情道要徹底破開,估摸還得有些日子。而在那之前,她依舊會是缺乏功德的樣子,該去做些什麼好呢?

箬竹思考起問題來,下意識摸了摸耳垂。

這一摸她驚覺,她的耳墜呢?!

就在她的左耳,兩隻小金鈴鐺連在耳線上,走路稍快時,會發出相互碰撞的鈴鈴細響。

那可是連翹贈予她的仙寶,能化解世間十有九分的幻術,實乃可遇而不可求的極品法器。且那耳墜她已經隨身帶了足有幾千年了,連沐浴和睡覺都不曾摘下,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箬竹當即擱下筷子,連肉都顧不上吃了就開始找。

可她將衣裳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桌前桌後也繞了好幾圈,仍舊不見耳墜的蹤影。

她清楚記得,今早出城時,還是帶著的。

難不成……

箬竹驀地想起景問筠在墳前扯她頭髮,當時除卻頭皮,似乎耳朵也有些許細疼。

該不會掉在了郊外吧?

箬竹匆匆結掉酒樓的帳,沿著今日走過的路,耐心找過去。

從酒樓到城門,再到郊外墳前,一無所獲。又從郊外回到城門,最終站在周府大門前。

最後一縷夕陽沉入地平線,夜幕降臨,箬竹叩響了周府門上銅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