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惑一直存了很久,後來有一次,薛景燁把他當成個往事裡的笑話跟展駿說起。那副耳機太廉價了,他薛家少爺看不上眼,更別提拆開來用。正穿衣服的展駿頓了頓,問他:你那時候就知道我喜歡你?薛景燁吸了口煙,搖搖頭:有懷疑,不肯定,不過你喜不喜歡我跟我看不看得上你這是兩回事,對吧。展駿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在酒店落地窗投進來的陽光裡虛弱地笑笑說對呀。
懷著要給某人祝福的願望去尋禮物,走了不短的路,挑挑揀揀,買下來了還託人精心包裝,再一路揣著送到那人面前。這個過程中的哪一步都帶著那麼多心思。展駿很明白,溫珈言的這份小禮物或者有一些討好房東的成分在裡面,但誰願意為無關路人把寶貴時間和心思花出去?將別人好意隨便丟棄的事情,展駿見薛景燁做過許多次,但他做不到。
展駿心想算了吧,就讓他住著唄,等展韋回來了再說。
而且有房租賺,也不用賠違約金。展駿一想到錢立刻就下了決定。
吃完最後一口慕斯,展駿心滿意足地抱著個抱枕窩在沙發裡,空調涼涼地吹著,把方才進門那一點工作激情都給磨掉了。眯眼睡了半小時之後展駿心想不行,太糜爛了,身為無業遊民還過得那麼糜爛是不道德的,於是爬起身拿幾張A4紙寫上“一萬五!!!”貼在廚房、衛生間和自己床頭,打算時時刻刻激勵自己為錢奮鬥。
手機簡訊提示音響起,展駿開啟一看,來自一個陌生號碼:【你在哪裡】
號碼是薛景燁的,展駿暫時還沒忘掉。沒忘掉可以刪掉,他立刻就刪掉了。
………
照片上的紀文是個眉目溫和的帥哥,額前頭髮垂下,看似挺軟的一人。展駿遠遠看到真人就認了出來。真人和照片相差不大,幸好幸好。展駿對現在拍一寸照都要修圖的照相館是挺大意見的。
紀文在小學任教,還和跟幾個朋友一起開了家挺大的桌遊吧,平時沒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桌遊吧裡待著。桌遊吧旁邊是個咖啡店,展駿在咖啡店外露天座裡泡了兩天,拿著個筆記本裝作在寫稿的樣子,一直盯著紀文。紀文人緣挺好,臉上總帶笑,桌遊吧裡有幾個常客,看樣子和他也混得很熟。
攻略難度不大,展駿想。老蔣給紀文的評價有好幾百字,其中“善良”和“開朗”兩個詞就分別出現了七八次。外向的、活潑的、熱情的人很容易交上朋友,只要對方表現出適度的善意和禮貌就行——哪怕對方是個陌生人。而且按王釗君的話來說,自己長得人模狗樣的,相對來說可靠一些。
可靠個鬼,不靠譜的首應效應。展駿想。這個看臉的世界。
機會很快就來了。這天紀文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他經過打烊中的咖啡店,和站在路邊捏著手機的展駿擦身而過,展駿忙攔住了他。
“不好意思,能耽誤你一點時間麼?”展駿十分謙遜有禮地問。
紀文抬頭盯著他:“有什麼事?”
展駿苦笑著亮出自己的手機:“手機沒電了,正在打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你……能借我充一會兒電麼?”
兩人同時低頭看向紀文手上拿著的手機和一個移動電源。
“很快,就說兩句話而已,十分感謝。”展駿露出名為“相信我吧我是好人”的職業笑容。
紀文看了周圍一眼,桌遊吧裡還有人,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而且借個移動電源也不是什麼大事,便點了點頭,把移動電源和手機斷開,遞給了展駿。展駿只拿了充電線,把移動電源塞回他手裡,笑了笑,低頭插上給自己手機充電。紀文便站在他身邊,看他神情雖然焦急但還算沉穩,便說:“別急,有事慢慢說就好。”展駿點頭多謝。
手機成功開機了,通話記錄最上面的一個聯絡人是溫